一路上,他也遇到过几次危险。一次是在一处峡谷,遭遇了成群的雪豹,幸亏他身手还算敏捷,利用地形和携带的药粉(混合了具有刺激性气味的草药)才侥幸逃脱。另一次则是在一处冰封的河面上,误入了当地猎户布下的陷阱,幸得他及时察觉,用随身携带的工具撬开了冰层。
这些经历磨砺了他的意志,也让他的眼神变得更加深邃和警惕。他开始留意沿途的怪异现象。比如,有些地方的树木会呈现出不自然的暗红色,枝干扭曲,如同鬼爪;有些河流的冰面下,会传来隐隐约约的击鼓之声;甚至在某个夜晚,他看到天空中划过一道诡异的绿色光芒,转瞬即逝。
他拿出师父给的《百草经》手抄本,翻阅查找,却发现这些记载都语焉不详,只提到极北之地“多瘴疠,多异兽,更有瘴疠之气,能惑人心神,生幻象”。至于那些绿色光芒,则被记载为“鬼火”,乃“山川精气,夜聚晓散,触之不祥”。
恐惧如同寒意,一点点侵入他的骨髓。但他知道,退缩已经没有回头路。他只能咬紧牙关,继续前行。
半个多月后,他终于抵达了地图上标记的黑石镇。这是一个位于边关要塞的小镇,常年驻扎着军队,气氛肃杀。镇上的居民大多是军户和他们的家属,面色普遍带着一种被风雪和孤独侵蚀的麻木。
李素按照约定,在一家不起眼的客栈找到了锦衣卫的人。为首的是一个面容冷峻的中年汉子,腰佩绣春刀,眼神锐利如鹰。他自称“张百户”。
“你就是李素?”张百户的声音低沉沙哑。
“是,小人正是。”李素恭敬地回答。
张百户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似乎在评估他的价值。“老掌柜的信物带来了吗?”
李素拿出老掌柜的信物——一小块刻有特殊记号的药引。张百户确认无误后,点了点头。“很好。我们的人已经在玄冰谷外围接应。不过,进入玄冰谷的路途极为凶险,而且……陛下要的不仅仅是‘玄霜草’,还有传说中守护它的‘冰蚕’。活要见蚕,死要见草。”
冰蚕?李素心中一动。他隐约记得古籍中确实有关于冰蚕的记载,据说其蚕丝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是炼制法宝的绝佳材料,但性情极其凶猛,只生长在最极寒之地。
“张百户,”李素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不知朝廷要这‘玄霜草’和‘冰蚕’,究竟是何用处?仅仅是炼制长生不老药吗?”
张百户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光芒,随即恢复冷漠:“不该问的别问。你只需要知道,这是皇命,攸关国本。做好你份内的事,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若敢有半句二心……”他没有说下去,但那冰冷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李素心中凛然,不敢再多问。他知道,在这些高高在上的权力者眼中,他这样一个小人物的性命,恐怕比蝼蚁还不如。
第二天一早,李素跟着张百户和他手下的五名锦衣卫,以及另外两名据说是从边军中挑选出来的向导,组成了一支小队,正式向传说中的玄冰谷进发。
队伍的气氛压抑而紧张。锦衣卫们荷枪实弹,神色警惕。那两名向导则显得有些沉默寡言,眼神中带着对这片土地深深的敬畏和恐惧。
越往北走,气候越发酷寒。空气似乎都变得稀薄而凝重,天地间一片死寂,连鸟兽的踪迹都消失了。大地呈现出一种近乎绝望的白色,冰雪反射着惨淡的光线,刺得人眼睛生疼。
李素感到一种莫名的压抑感,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暗中窥视着他们。他握紧了腰间的药锄和镇心玉,更加小心地观察着四周。
第三天下午,他们在一处背风的冰崖下扎营休息。篝火噼啪作响,却驱不散那深入骨髓的寒意。就在众人昏昏欲睡之际,一阵凄厉的哭嚎声突然从远处的风雪中传来。
那哭声充满了绝望和痛苦,时而像婴儿啼哭,时而像妇人哀怨,时而又像厉鬼嘶嚎,变化多端,令人毛骨悚然。
“什么声音?”一名锦衣卫紧张地握紧了刀柄。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哭声传来的方向。风雪似乎更大了,天地间白茫茫一片,根本看不清任何东西。
李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听过许多关于极北苦寒之地的怪谈,这哭声,无疑是最为忌讳的一种。
张百户脸色铁青,厉声喝道:“都提高警惕!可能是‘冰原幽魂’!都待在篝火旁边,不要乱动!”
然而,那哭声却越来越近,仿佛就在营地边缘徘徊。伴随着哭声,一股阴冷的寒气扑面而来,比这极地的寒风更加刺骨。篝火上的火焰剧烈地跳动了几下,竟隐隐有熄灭的迹象。
“不好!”张百户大喊,“所有人,准备战斗!”
就在这时,李素眼角的余光瞥见,在营地边缘的雪地里,似乎有几个模糊的、白色的身影正在缓缓靠近。那些身影动作僵硬,如同提线木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双空洞的眼眶,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幽幽的绿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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