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天地间仿佛被撕裂开一道口子。
江玉娘坐在颠簸的轿子里,听着外面不断传来的雨声和水流声。三天前,她还是清溪镇绣庄里的绣娘,如今却要成为这深山老林中莫家大院的少奶奶。
姑娘,再忍忍,马上就到了。送亲的老仆陈伯擦了擦额头上的雨水,声音中透着疲惫与不安。
江玉娘没有回应。自从父母在一场瘟疫中离世,族老们便以香火延续为由,将她许配给了从未谋面的莫家大少爷。据说那莫家是百年望族,祖上出过几位朝廷重臣,只是这深山老宅,却透着说不出的古怪。
轿子在门前停下,陈伯撑起油纸伞,引着江玉娘走进大门。刚踏入院落,一阵阴冷的风迎面吹来,江玉娘不禁打了个寒颤。
少奶奶请随我来。管家婆婆的声音干枯如柴,她手中的灯笼在风雨中摇曳,投下诡异的影子。
大院里异常安静,没有想象中的张灯结彩,只有几盏孤零零的灯笼挂在回廊下。更奇怪的是,整个院子里看不到几个下人,偶有几个身影匆匆闪过,也低着头不敢直视。
拜堂仪式草草完成,喜烛映照下,江玉娘终于见到了自己的丈夫——莫言青。他面容清俊,眉宇间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冷漠。拜堂时,他的目光甚至没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
少奶奶累了,先回房休息吧。莫言青说完这句话,便转身离去,留下江玉娘一人站在喜房中,满心的疑惑与不安。
夜深了,雨势渐小。江玉娘独自坐在床边,听着急促的雨点敲打窗棂。突然,窗外传来一阵奇怪的响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上爬行,又像是有人在低声啜泣。
她小心翼翼地走到窗前,透过窗缝向外望去。院子里空无一人,但在远处的墙角处,一盏灯笼忽明忽暗。江玉娘正欲看清,那灯笼却突然熄灭,接着是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
她下意识地喊道,却无人回应。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推开,莫言青走了进来,他的衣服已被雨水浸透。
夫君怎么回来了?江玉娘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莫言青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看着她,眼神复杂。良久,他才开口:你听说过吗?
江玉娘摇头。
在我们莫家,有些事情,是必须要有人承担的。莫言青的声音低沉,今夜过后,你便明白了。
说完,他转身离去,留下江玉娘一人站在房中,心如擂鼓。
半夜时分,江玉娘被一阵奇怪的声音惊醒。那声音像是从地底下传来,又像是有人在墙内蠕动。她惊恐地坐起身,却听见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门被推开一条缝,一个瘦小的身影溜了进来——是白天见过的丫鬟小荷。
少奶奶,您快跟我走!小荷神色慌张,声音几乎是在颤抖。
出了什么事?
是地窖...地窖里的东西醒了...小荷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恐惧,老爷吩咐过,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您靠近那里,但现在...现在恐怕瞒不住了...
不等江玉娘回应,小荷拉着她便往外跑。穿过曲折的回廊,绕过几处庭院,两人来到了宅院的最深处。这里有一堵高墙,墙上爬满了藤蔓,中间有一扇不起眼的小门。
小荷熟练地打开了门上的锁,拉着江玉娘钻了进去。一股霉味夹杂着某种说不出的腥气扑面而来,江玉娘忍不住捂住口鼻。
借着微弱的烛光,江玉娘看到这是一个狭长的甬道,两侧的墙壁上嵌着无数个小洞,每个洞里都放着一个陶罐,罐口用黄符封着。
这是...什么?江玉娘颤声问道。
小荷的声音几乎是耳语,莫家养的蛊。
她们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甬道尽头是一间石室。石室中央是一个巨大的地窖,地窖的门半开着,里面透出诡异的光。
小荷拉着江玉娘靠近,透过门缝,江玉娘看到了令她终生难忘的一幕:
地窖中央,一个中年男子被绑在石台上,他的身体肿胀变形,皮肤下有无数蠕动的东西。他的脸已经扭曲得不成人样,嘴里发出野兽般的嚎叫。
而在他身边,站着一位佝偻的老人,手持一根银针,正将一条条蠕动的蛊虫刺入男子的体内。
这是你爷爷,莫家的老太爷。小荷低声道,他在炼蛊。
突然,那老者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头看向门缝。江玉娘惊恐地发现,他的眼睛在黑暗中泛着幽绿的光。
谁在那里?老者的声音嘶哑而冰冷。
小荷脸色煞白,拉着江玉娘就要逃,却见石室入口处又出现了几个人影,为首的是莫言青。
父亲,她知道了。莫言青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老者阴森地笑了:来得正好,这丫头,正是最好的。
第二章 地窖秘密
江玉娘被推进地窖,冰冷的地面上散发出腐朽的气息。她的手腕被粗麻绳紧紧捆住,丢在石台边。小荷被两个壮实的下人按在地上,嘴里塞着布条,只能发出呜呜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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