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泥土气息,还夹杂着淡淡的、说不清是草木腐烂还是别的什么东西的霉味。
“这村子……似乎很安静?”白先生轻声问道。
老王头搓了搓手,有些不安地说:“是啊,白先生。我们周家老宅就在村子最里面,靠山脚那块。村里人……都挺怕那地方的。尤其是晚上,说是不太平。”
“哦?怎么个不太平法?”
老王头压低了声音:“都说周家老宅邪性。早些年,周家老太太,就是令媛的奶奶,在里面住了几十年,后来年纪大了,性情变得古怪,不大跟人来往。再后来……就过世了。自打她过世后,村里就更没人敢靠近了。有人说晚上能听到里面有哭声,还有人说看到过黑影……”
白先生点了点头,没有再问。看来周老爷所言非虚,这老宅恐怕真有问题。而周婉若的“煞”,十有八九就源于此处。
骡车在村口停下。几个早起的村民好奇地看了他们一眼,又立刻低下头忙自己的事,眼神中带着一丝警惕和回避。白先生能感觉到他们身上散发出的那种乡村特有的、对未知事物的敬畏和恐惧。
老王头领着白先生沿着狭窄泥泞的小路往村里走。两旁的房屋大多门窗紧闭,有的甚至已经破败不堪,杂草丛生。偶尔有孩子从门缝里探出头来,看到陌生人,又立刻缩了回去。整个村子弥漫着一种压抑、沉闷的气氛。
“白先生,前面就是周家老宅了。”老王头在一扇巨大的、油漆斑驳的木门前停下脚步。
这是一座典型的明清时期江南大宅院。高高的马头墙已经残破,露出里面的青砖。朱漆大门早已褪色,其中一扇微微敞开着,另一扇则虚掩着,门上的铜环上还系着一小截早已干枯的红绳,像是某种拙劣的镇宅符。
门楣上方的牌匾早已不知所踪,只留下几个模糊的印记。整座宅院给人一种阴森、破败的感觉,仿佛一头蛰伏的巨兽,静静地潜伏在晨雾之中。
白先生站在门前,并没有立刻进去。他闭上眼睛,微微仰起头,似乎在感受着什么。片刻之后,他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这宅子……怨气很重啊。”他低声自语,“而且,似乎不止一股。”
他没有理会老王头的紧张表情,伸手轻轻推开了那扇虚掩的大门。
“吱呀——”一声悠长而刺耳的响声划破了清晨的宁静,仿佛是这座沉睡多年的老宅发出的痛苦呻吟。
门后的景象,让白先生和老王头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第二章:宅院凶光
院子里杂草长得异常茂盛,几乎有人那么高,将原本的青石板路都覆盖了大半。角落里堆满了杂物和废弃物,破旧的家具、碎裂的瓦片、不知名的布料……一片狼藉。
空气中弥漫的霉味更加浓郁了,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腥臭气。阳光艰难地穿过稀疏的枝叶,在布满尘埃的空气中投下斑驳的光影,却无法驱散院子里的阴冷气息。
最引人注目的是院子正中央那口早已干涸的井。井口用一块沉重的石板盖着,石板边缘长满了滑腻的青苔,缝隙里似乎还渗出一些黑色的粘稠液体。一股若有若无的寒气正从井口散发出来。
“这……这井……”老王头的声音有些发颤,“听村里老人说,这井以前……是用来沉水的,后来就没再用过了。奶奶说,井里……有不干净的东西……”
白先生没有说话,他的注意力被宅院的其他地方吸引。他注意到,宅院的正厅门窗紧闭,但门缝里却隐隐透出一种暗红色的、微弱的光芒。那光芒并不像是灯光,更像是一种……凝固的、粘稠的液体所散发出的光泽。
此外,宅院的墙角、屋檐下,甚至是一些树木的树干上,都贴着各种各样、歪歪扭扭的黄色符纸。这些符纸大多已经褪色发黑,有些甚至被风雨撕成了碎片,但依旧顽强地贴在那里,仿佛是某种绝望的挣扎。
“这些符……”白先生走近细看,发现这些符的画法粗糙,材质低劣,但隐隐能看出一些镇宅、辟邪的痕迹。“是请过几次道士做法,但都不成功,甚至可能起了反效果。”
他伸手触摸了一下正厅紧闭的大门。入手处一片冰凉,仿佛摸到了一块寒冰。门板上,也刻着一些模糊的符文,但已经被岁月和人为的破坏磨蚀得不成样子。
“老王头,”白先生转过身,“你先回去吧。此地凶险,不是你该待的。三日之内,我会带着令媛离开。期间,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过来。”
老王头脸色发白,连连点头:“是,是,白先生您多保重!小人……小人就在村口那棵老槐树下等着。”
白先生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递给老王头。老王头接过银子,又叮嘱了几句,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院子里只剩下白先生一个人。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不安,迈步走进了这座凶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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