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村史记载,清河村的建立,与这位土地爷息息相关。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这里还是一片荒无人烟的沼泽地,毒虫遍地,瘴气弥漫,根本不适合人类居住。后来,一位姓陈的先民带着家人来到这里,开垦荒地,建造房屋。起初,他们的生活异常艰难,疾病、灾害、野兽的威胁接踵而至,几乎让他们绝望。
就在他们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一天夜里,陈家老祖宗做了一个梦。梦中,一位身着朴素的老人出现在他面前,告诉他,这里是清河龙脉的节点,灵气充沛,本是一块宝地,但因故被一股怨气侵蚀,才变得如此荒芜。老人说,他乃此地土地之神,愿意庇佑陈家,助其开枝散叶,但陈家后人必须世代供奉他,保持此地的清净,不得亵渎。
陈家老祖宗醒来后,发现床边果然多了一位须发皆白、面容慈祥的老者,自称“土地公公”。老者传授了他一些改良土壤、驱邪避凶的方法,还指点他在沼泽地中心的一处高地上,用特定的方式修建一座小庙,供奉自己。陈家老祖宗照做之后,奇迹发生了。沼泽地周围的瘴气渐渐散去,土地变得肥沃,庄稼年年丰收,陈家也人丁兴旺,逐渐吸引了其他逃难而来的村民,在此定居下来,形成了最初的清河村。
从此,这座小小的土地庙就成了清河村的守护神,香火鼎盛了数百年。村里人相信,是土地爷的庇佑,才让他们免受灾祸,过上安稳日子。即使后来世事变迁,信仰逐渐淡化,但在老一辈村民心中,土地爷的地位依然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然而,不知从何时起,这份敬畏之心开始动摇。
先是上世纪末,村里推行“破除封建迷信”运动,土地庙作为“封建残余”遭到了批判。虽然没人敢真的去拆庙,但供奉的香火确实少了许多,神像也被洗刷得失去了原本的色彩。
然后是近几十年,随着经济发展,村民们越来越重视物质利益,年轻人都外出打工,追求更好的生活,对家乡的传统文化和神灵越发漠视。土地庙的香火彻底断绝,庙门破损,庭院荒芜,神像更是布满了灰尘和污秽,曾经慈祥的面容也被风雨侵蚀得模糊不清,只剩下两个黑洞洞的眼窝,仿佛在无声地控诉着世人的遗忘和背叛。
更糟糕的是,近几年来,为了发展经济,村里开始大规模开山采石,修建公路,甚至有人偷偷在所谓的“风水宝地”上盖起了厂房。这些行为,无疑是对这片土地原本宁静的破坏,也是对那位传说中的土地爷的极大冒犯。
张山的父亲生前是个虔诚的信徒,直到临终前,还拉着他的手,叮嘱他每年初一十五一定要去土地庙烧柱香,磕个头,感恩土地爷的护佑。张山一直记着父亲的话,即便其他人都不去了,他也坚持了十几年。直到去年,他在外打工的儿子生了重病,急需用钱,他不得不把家里仅有的一点积蓄都拿出来,还欠下了外债。生活的重压让他喘不过气,对神灵的信仰也变得动摇起来。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去过土地庙。
他不知道,他的疏忽,是否也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此刻,站在龟裂的田埂上,望着远处那片死寂的“鬼洼子”,张山的心情无比沉重。他能感觉到,那座破败的土地庙里,散发出的不是以往那种平和、安宁的气息,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阴冷和……怨恨。
这种感觉,在几天前的一个深夜,达到了顶峰。
那天,张山因为失眠,半夜起身到院子里透气。皎洁的月光洒在村庄上,一切都显得那么静谧。然而,当他不经意间瞥向村西头时,却猛地睁大了眼睛。
只见那座平时漆黑一片的土地庙里,竟然透出了一丝微弱的、惨绿色的光芒!
那光芒如鬼火般飘忽不定,在破庙的窗棂(如果那还能称为窗棂的话)和门洞间闪烁跳跃,给整个“鬼洼子”笼罩上了一层诡异而恐怖的氛围。张山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躲在院子里的墙角后面,一动不动地盯着那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那惨绿色的光芒持续了大约半个时辰,才渐渐黯淡下去,最终消失在无边的黑暗里。周围再次恢复了死寂,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张山的幻觉。
但从那天起,张山就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平静了。他开始失眠,食欲不振,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精神。他脑海里反复回想着那晚看到的景象,越想越觉得毛骨悚然。
他想去问村里的老人,但又不敢。他怕别人说他胡思乱想,更怕那些关于土地爷显灵报复的传说,会一语成谶。
这天傍晚,张山从田里回来,看到几个村民正围在村口的大榕树下,对着一个方向指指点点,脸上带着惊恐和不安的神色。他好奇地凑了过去。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张山问道。
一个平时和他关系还不错的邻居李大伯,看到他过来,脸色更加苍白,压低声音说:“张山,你……你看到村西头那块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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