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荒村古槐
时值大明中叶,天下承平已久,然边陲与乡野之地,仍时有怪诞离奇之事发生。直隶顺天府下辖,有一偏僻村落,名曰“槐荫村”。村名之由来,皆因村中广场之侧,兀立着一棵不知其生年岁月的巨大老槐树。此树冠如华盖,遮天蔽日,浓密的枝叶层层叠叠,即便在白日,树底也常有斑驳稀疏的光点,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阴森。
老槐树的树干粗壮无比,需七八个壮汉方能合抱,树皮褶皱深陷,如同饱经风霜的老者面容,更添几分诡异。树下常年积着厚厚的落叶,踩上去软绵绵的,发出“沙沙”的声响,偶有风吹过,枝叶摩擦,声如呜咽,令人毛骨悚然。
关于这棵老槐树,村里流传着一个古老而恐怖的传说。相传在很久以前,村中曾发生过一场大瘟疫,死者过半。当时的村正,姓吴,为人刻薄寡恩,竟将瘟疫归咎于一位无依无靠、略通岐黄之术的外乡老妇,诬陷她施展妖法害人。在某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一群暴民在吴村正的带领下,将老妇捆绑于这棵槐树下,乱石砸死,抛尸于树根之下,并砍下其头颅悬挂于枝桠,警示后人。
老妇临死前,曾发出凄厉的诅咒:“吾虽冤死,魂魄不散,必附此槐,千年之后,当食尔等血肉,以慰冤魂!”村民们当时虽惧怕,但日子一久,便渐渐淡忘了,只当是无稽之谈。只是那棵槐树,却似乎愈发显得苍老、扭曲,尤其是在月圆之夜,树影摇曳,仿佛真有无数鬼魅在其间穿梭。
村里上了年纪的老人,依旧对这棵树心存敬畏,告诫小辈们夜晚不可靠近,更不可在树下嬉戏喧哗,甚至有人家婚丧嫁娶,也要刻意避开老槐树的阴影。他们会在树上系上红绳,挂上些铜钱、布条,祈求平安,但这似乎并未能阻止一些诡异事件的发生。
近半年来,槐荫村更是怪事连连。起初只是偶尔有村民在深夜听到老槐树附近传来奇怪的哭泣声、呜咽声,或是脚步声。后来,村里的鸡鸭等牲畜开始莫名失踪,只剩下凌乱的羽毛和血迹。再后来,村里开始有人失踪。
第一个失踪的是村东头的王屠户。他平日里身强体壮,胆子也大,某晚喝多了酒,回家时路过老槐树,不知何故就迷失了方向,一夜未归。家人寻找未果,只在树下发现了他的一只鞋,以及几滴早已凝固发黑的血迹。
此事引起了恐慌,但村民们多是窃窃私语,不敢声张,生怕触怒了树中的邪祟。村正王老栓,是当年那位吴村正的后人,为人还算正直,但面对这等邪事,也只能一面组织人手在村口设卡,一面请来邻村的老郎中看看是否有法治。老郎中自然是束手无策,只说是撞见了不干净的东西。
第二个失踪的是村西头的李二丫,一个年方十五的少女。她是在去河边洗衣的路上消失的。有人远远看到,她路过老槐树时,树梢上似乎垂下了一根粗壮的枝条,像一只鬼手般卷住了她,瞬间就将她拖入了浓密的树荫之中,只留下一声短促的惊叫,旋即被夜风吹散。几天后,有人在距离村子数里外的荒废义庄附近,发现了李二丫那件染血的碎花布裙,裙子被紧紧地缠绕在一截断裂的树根上,周围散落着几枚发黑的牙齿。
这两件事彻底打破了槐荫村的平静。恐惧如同瘟疫般蔓延开来,村民们人人自危,天一黑便闭门不出,连白天都尽量绕开那片广场。村中气氛压抑到了极点,鸡犬不宁。
第二章:初探槐荫
张远山,字云舟,是个游方郎中,云游至此地。他本是读书人不第,半路出家学了些医术,仗着一手不错的针砭之术和几分胆识,行走江湖。这日傍晚,他行至槐荫村外,天色已晚,本想寻个农家借宿一晚,明日再继续赶路。
然而,还未进村,他便察觉到此地的异样。村口几个村民面色惶恐,眼神躲闪,交头接耳,见到陌生人更是避之不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腐朽气息,与寻常村庄的炊烟袅袅、鸡犬相闻截然不同。
张远山心中疑惑,向一个面黄肌瘦、瑟瑟发抖的老者打听。老者起初不肯多言,只是摇头,待张远山亮明身份,并赠予他几包驱邪避秽的草药后,老者才压低声音,断断续续地说出了村中的怪事,尤其强调了那棵老槐树的邪门。
张远山虽是一介郎中,但也读过些杂书野史,知道世间多有因果报应、精怪作祟之说。听闻老者的叙述,尤其是那两个失踪村民的惨状,他心中也生了几分寒意,但更多的是好奇与一股不平之气。他素来不信鬼神,但见不得无辜百姓受苦,若是真有邪祟为祸,他觉得自己有责任管上一管。
“老人家,那棵槐树……可有村民想过伐了它?”张远山问道。
老者闻言,脸色大变,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啊!砍树?那不是捅了马蜂窝吗?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万万动不得!再说……再说那树邪性得很,谁敢动它,怕是立刻就要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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