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先生,这……”王老五也凑过来看,看到那蠕动的黑丝,吓得倒抽一口凉气,连连后退。
陆昭的表情依旧平静,但眼神却变得无比锐利。他见过类似的病症,那是长期接触某种疫病,或是……某种邪祟侵蚀所致。但这猪显然不是得了疫病,它死得太蹊跷,而且症状太过诡异。
“把这块席子,连同猪一起,烧了吧。”陆昭沉声道,“用最旺的火,烧干净,不要留下任何灰烬。”
“欸,好!”王老五如蒙大赦,连忙招呼外面守着的两个后生进来,手脚麻利地将草席和猪尸拖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陆昭和王老五两人。陆昭走到墙角的一个药箱旁,从中取出一只小小的瓷瓶,倒出几粒黑色的药丸,递给王老五:“这是‘避秽丹’,你拿着。今晚让村里人都关紧门窗,不要随意走动。另外,你去看看赵寡妇家的孩子,如果情况恶化,立刻来叫我。”
“欸,欸!”王老五接过药丸,如同抓住救命稻草,匆匆行礼后便离开了义庄。
陆昭独自一人留在屋内,油灯的光芒在他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他走到那只尚温的猪尸旁,蹲下身,再次仔细检查。他用银刃刮下一点那些蠕动的黑色丝线,放在一个小小的铜皿中,凑到鼻尖闻了闻。
一股更加浓烈的恶臭扑面而来,其中夹杂着一股淡淡的、类似于陈年朽木和坟土混合的气味。陆昭的脸色微微变了变。这种气味,他似乎在古籍中见过描述,与一种失传已久的、极其歹毒的邪术有关。
“腐尸毒瘴……”他低声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寒意。
这烂泥村,恐怕要出大事了。这烂肉,仅仅是个开始。
第二章:蔓延的恐惧
夜幕彻底降临,淅淅沥沥的雨声敲打在窗棂上,像是无数只冰冷的手指。烂泥村陷入一片死寂,只有偶尔几声凄厉的犬吠(但很快便被更大的寂静吞没)和风吹过破旧窗纸的呜咽声。
王老五揣着那几颗避秽丹,心事重重地在泥泞的村道上行走。雨水打湿了他的裤脚和鞋子,冰冷的寒意顺着脚底一直蔓延到心头。家家户户门窗紧闭,黑漆漆的,偶尔有几扇窗户透出微弱的油灯光芒,但也显得异常昏黄,如同鬼魅的眼睛。
他先去了李木匠家。鸡舍已经被简单处理过,撒了些生石灰,但空气中依旧残留着那股淡淡的臭味。李木匠蹲在门口,愁眉苦脸地抽着旱烟,见王老五来了,只是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表示其他的鸡暂时还没事。
接着,他又去了老高家。老高家的狗已经拖出去埋了,院子里用石灰画了个圈,算是做了标记。老高本人则抱着头,坐在屋檐下,默默地喝着闷酒,嘴里不停地嘟囔着晦气。
最后,他来到了村西头赵寡妇家。赵寡妇是个年轻的妇人,丈夫早逝,独自拉扯一个五六岁的儿子。此刻,她正坐在炕边,焦急地看着床上那个小脸烧得通红的孩子。孩子双眼紧闭,呼吸急促,身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斑,有些地方甚至微微肿起,皮肤透着一种不正常的亮光。
王老五将避秽丹交给赵寡妇,让她用热水化开,喂孩子服下。他又按照陆昭的吩咐,检查了一下孩子的脉搏和体温,比白天似乎更高了。
“赵家嫂子,你别太着急,陆先生说这药能压制住,再观察看看。”王老五安慰道,但心里却没多少底。他离开时,回头看了一眼,昏暗的灯光下,那孩子脸上的红斑仿佛更加鲜艳了,看得他一阵心悸。
回到自己的家中,王老五将剩下的避秽丹分发给几个平日里走得近的邻居,叮嘱他们务必紧闭门窗,不要外出。他自己则忧心忡忡地坐在堂屋里,听着窗外越来越大的雨声,心里七上八下。
这一夜,注定难眠。
村子里并不太平。
后半夜,雨势渐歇,但风却刮得更紧了,呜呜地吹过村口那棵不知年代的老槐树,发出凄厉的声响,像是有人在哭嚎。
住在村南头的几个年轻人,仗着胆大,偷偷摸摸地聚在一起喝酒。酒过三巡,胆子也大了起来,其中一个叫阿水的后生提议去义庄附近看看,说是听说昨晚那里火光冲天,不知道烧了什么东西。
“怕啥?咱们这么多人,还能怕鬼不成?”阿水借着酒劲嚷道,“正好去看看那陆先生搞什么名堂,神神秘秘的。”
其他人也有些好奇,便同意了。他们借着微弱的月光和远处义庄隐约传来的火光(余烬未熄),深一脚浅一脚地朝义庄摸去。
义庄的院门虚掩着,里面一片漆黑。他们蹑手蹑脚地推开院门,一股浓烈的焦糊味和之前那种腐臭味混合在一起,扑面而来,让他们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呸,真难闻!昨晚烧的啥玩意儿,味儿这么大?”
“管他呢,看看去。”
他们壮着胆子走进院子,绕到存放尸体的那间厢房。房门大敞四开,里面空空如也,只有地上残留着大量黑色的灰烬和一些未烧尽的骨头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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