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做什么?”陈九皋推开门。
周伯吓得陶罐落地,蓝液溅在他裤脚,瞬间腐蚀出几个洞。“我……我在给祖宗上供……”他语无伦次,“这水是从后山岩缝里接的,能镇邪……”
陈九皋蹲下身,用银针蘸了点地上的蓝液。针尖立刻变黑,冒起黑烟。“这不是水,是腐液。”他声音发颤,“你们一直往溪里排这个?”
周伯瘫坐在地,哭着说出实话:十年前,村里为了给东家种药材,在后山挖了片药田。后来药田莫名枯死,几个佃户下去查看,再没上来。村里请了个游方术士,说他俩被“尸瘴”缠了,得用活人血祭。从那以后,每年清明,村里都会把染病的人封在缸里,埋在后山……
“可今年……”周伯抹了把泪,“封了七口缸,疫病还是没停。刘屠户家的娃昨天也起红斑了,他急了才发疯……”
第三章 尸瘴蔓延
陈九皋连夜翻出《千金方》《肘后备急方》,终于在《诸病源候论》里找到类似记载:“恶脉者,身里忽有赤络,状如蜘蛛网,痒痛难忍,久则溃烂,名曰‘尸毒’。”
所谓尸毒,多因接触腐尸或疫地而生。他想起后山的乱葬岗,山洪冲垮后,腐尸的汁液渗入地下水,再顺着溪流进了村子。
天未亮,陈九皋敲开周宗海的门:“必须立刻封井,所有人戴竹筒口罩,用石灰消毒。”
周宗海摇头:“已经晚了。昨儿夜里,王二嫂家的娃跑去了村外,回来就……”他压低声音,“现在有二十多个染病的,都关在祠堂后间。”
陈九皋赶到后间,隔着门就闻到浓重的腐臭。透过窗纸上的破洞,他看见十几个村民蜷缩在草席上,身上的红斑已经变成紫黑色,脓水浸透了草垫。有个老太太正啃自己的手指,骨头“咔嚓”作响。
“他们开始吃自己了。”周宗海声音发颤,“昨儿个张猎户咬断了自家儿子的喉咙……”
陈九皋胃里翻涌。他想起古籍里说,尸毒入脑,会使人丧失理智。这些人,已经不是人了。
“我去后山。”陈九皋抄起药箱,“得找到腐尸的位置,撒上生石灰,阻断源头。”
周宗海拦他:“后山有瘴气,进去的人没活着回来的!”
“总得试试。”陈九皋塞给他一包雄黄粉,“让村民用这个涂在门缝,能驱虫避秽。”
后山的路被野藤缠得密不透风。陈九皋深一脚浅一脚往上爬,越接近山顶,腥气越重。终于,他在一片灌木丛后发现了乱葬岗——原本的土堆塌了大半,露出一截截发黑的骨头。
腐尸的汁液正顺着山坡往下淌,在山脚汇集成条暗绿色的溪流。陈九皋刚要撒石灰,脚边的泥土突然动了。他后退一步,看见个青紫色的手从土里伸出来,指甲缝里还嵌着碎肉。
“救……救我……”
声音从地底传来。陈九皋僵在原地——那是张年轻的脸,半张埋在土里,另半张腐烂得只剩白骨。他认出这是上个月染病被封在缸里的佃户。
“是你……引我来受这罪的……”更多的手从土里伸出来,腐尸一个个从坟里爬起。他们的皮肤像泡发的烂桃,眼球却异常清亮,直勾勾盯着陈九皋。
陈九皋转身就跑,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嘶吼。他摔进荆棘丛,连滚带爬往山下冲,怀里的石灰包撒了一路。
回到村里时,祠堂方向传来尖叫。陈九皋远远望去,只见染病的村民撞开了后间的门,他们摇摇晃晃走向村道,见人就扑。周宗海举着菜刀砍翻一个,自己也被另一个扑倒,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
“陈先生!”周伯从巷子里跑出来,脸上沾着血,“您快走!他们……他们要吃活人!”
第四章 绝境求生
陈九皋跟着周伯往村外跑。路上全是逃命的村民,有人的胳膊被咬伤,脓水滴了一路;有人疯疯癫癫,嘴里念叨着“回家”“吃饭”。
村口的土地庙成了临时避难所。庙里挤着七八个人,有老有少,都裹着破棉袄发抖。陈九皋检查伤口,发现有三个被咬伤的,红斑已经起了。
“得把他们隔离。”他说,“不然全得染上。”
“隔离?”一个叫阿秀的姑娘哭着摇头,“我爹就是被他们拖走的……”她掀起裤脚,小腿上有块青紫色的咬痕,“我是不是也活不成了?”
陈九皋沉默。他取出随身带的犀角地黄丸,这是清热凉血的猛药,或许能延缓毒性发作。
深夜,庙外传来抓挠声。老住持缩在蒲团后念佛:“是……是那些东西来了……”
陈九皋抄起顶门棍,和几个壮劳力守在门口。抓挠声越来越近,混着腐臭的气息。突然,门被撞开一条缝,一只青紫色的手伸了进来,指甲刮过门板,发出刺耳的声响。
“往后退!”陈九皋举起火把。火光下,一张腐烂的脸贴在门缝上,眼球几乎爆出,嘴里喊着:“饿……好饿……”
众人尖叫着后退。那东西挤进门,扑向最近的阿秀。陈九皋挥棍打过去,棍子砸在它头上,发出闷响。那东西踉跄两步,又扑上来,牙齿咬穿了他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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