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荒雷泽的余雾还沾在羽民的羽翼上,离朱率着三十余名羽民国残部落在万鸟窟入口时,青金色的羽光在崖壁上投下细碎的影。
窟口藤蔓如帘,垂着数十串半透明的鸟羽,风一吹便簌簌作响,混着窟内传来的水珠滴落声,倒有几分世外桃源的静谧。
“少主,这便是万鸟窟了。”
风隼(fēng sǔn)收起双翼,褐羽上还沾着雷泽的焦灰,他指着窟顶倒挂的石钟乳,“您看那些水滴,落地竟能汇成图案。”
离朱抬眼望去,只见数十道银线般的水珠从钟乳尖端坠落,砸在青石板上,竟顺着石纹漫出浅痕,渐渐勾勒出东荒汤谷、南荒丹穴山、西荒昆仑墟、北荒幽都、中荒青丘墟的轮廓 —— 正是一幅缩小的五域版图。
他天眼微亮,金色光纹在眼底流转,隐约能看见版图中央泛着淡淡的灵气,似有上古阵法在此沉睡。
“不愧是羽民国先祖选的集会地。”
一道清亮的女声从窟内传来,伴着水波荡漾的轻响。离朱循声望去,只见十名鲛人(jiāo rén)正站在版图西侧的水洼旁,为首的少女身披银鳞披风,鱼尾轻扫水面,激起三圈细碎的涟漪 —— 正是鲛人族长沧湄(cāng méi)的妹妹沧澜(cāng lán)。
沧澜手中托着颗鸽蛋大小的莹白珠子,珠子泛着温润的水光,映得她眼底满是亮泽。
见离朱走近,她将珠子递上前:“姐姐让我带十颗避水珠来,这颗给少主。
穷奇卫新炼了‘化灵水’,沾到皮肉便会蚀穿灵力,唯有这珠子能挡。”
离朱接过避水珠,指尖触到冰凉的珠体,竟能觉出里面流动的海眼灵气。
他刚要道谢,风翎(fēng líng)长老已提着长弓走到水洼边,灰羽披风上的七枚青铜箭镞泛着冷光:“少主,我们需在窟口布下‘风语阵’。
我带五名族人守在这里,若有穷奇卫靠近,箭羽便能借风传讯。”
风隼立刻附和:“我也留下!之前在风巢崖吃过幻蛊的亏,这次定能辨出邪祟。”
离朱点头,正欲吩咐细节,窟外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雕鸣!
那声音带着惊惶,刺破了窟内的静谧,崖壁上的鸟羽瞬间炸起,连石钟乳的水滴都顿了顿,才继续坠落。
“是蛊雕(gǔ diāo)的叫声!”
风翎长老脸色骤变,长弓瞬间拉满,箭尖对准窟口,“南荒交胫国(jiāo jìng guó)的人常用蛊雕传讯,莫非是出了变故?”
话音未落,三道身影从藤蔓后跌了进来。
为首者身着粗布短褐,膝盖反折的角度比寻常交胫族人更甚,几乎能触到地面,正是交胫国首领跂阳(qí yáng)。
他身后跟着两名族人,一人左臂缠着染血的布条,另一人肩头还插着半根带蛊的羽箭,显然是经历了一场恶战。
跂阳踉跄着扶住石壁,粗重地喘着气,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砸在青石板上:“离朱少主……
可算找到你们了!
穷奇卫在窟外的迷雾林设了幻蛊阵,我们折了七名族人,才从阵眼的缝隙钻进来。”
风翎长老的箭尖微微一沉:“幻蛊阵?是寒蛛祭司的手法?”
“比那老妪的蛊更阴毒!”
跂阳咬牙拔出肩头的羽箭,箭杆上缠着的蛊虫还在蠕动,泛着诡异的绿光,“那阵里的雾气能勾人执念,我族一名猎手竟对着幻象中的族人射箭,最后被自己的箭穿了心口。”
离朱眉头紧锁,他走到窟口,天眼骤然亮起,金色的光纹穿透藤蔓,望向远处的迷雾林。
林中正飘着淡淡的灰雾,雾中隐约有无数人影晃动,有的持矛,有的挥刀,动作却僵硬如傀儡,连脚步声都透着机械的沉重。
“不是穷奇卫。”
离朱收回目光,语气凝重,“那些人影身上没有玄甲的邪气,反带着南荒部落的灵气 —— 是被蛊虫控制的南荒遗民。”
风隼闻言,褐羽瞬间绷紧:“南荒的‘厌火国’和‘交胫国’素来不和,怎么会被穷奇卫操控?”
跂阳叹了口气,将染血的布条解开,露出臂上泛着黑气的伤口:“是‘忆魂蛊’(yì hún gǔ)。
穷奇卫抓了南荒各部落的孩童,逼他们的族人服下蛊虫,若不从,就当着父母的面用蛊毒折磨孩子。我来时,已见着三个部落的人被拖进迷雾林,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沧澜的鱼尾拍了拍水面,银鳞泛着冷光:“我姐姐说过,忆魂蛊最是阴毒,能让人沉浸在最痛苦的回忆里,任人摆布。
鲛人虽能闭气避雾,却也挡不住蛊虫顺着水流钻进来。”
离朱走到五域版图中央,指尖按在青丘墟的位置,天眼的金光与石纹中的灵气交织。
他忽然想起风翎长老袖中曾藏过的血咒令,又念及玄沙(xuán shā)提及的焚心窟(fén xīn kū),心中忽然生出一丝不安:“穷奇卫布下幻蛊阵,未必是想强攻 —— 他们或许是想困住我们,拖延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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