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荒的风雪终于在第七日午后稍歇,铅灰色的天幕裂开一道细缝,漏下几缕微弱的天光,落在冻土上,将冰层映得如碎裂的琉璃。
灵均一行护着七具冰棺,跟着玄冰穿过三道冰封的峡谷,终于在一处凸起的冰丘前停下 —— 那冰丘下隐约可见青黑色的石痕,与周围的纯白冻土格格不入,像是一头蛰伏在雪中的巨兽。
“这便是烛龙(zhú lóng)神殿的旧址。”
玄冰抬手拂去冰丘表面的积雪,露出半块刻着纹路的石砖,砖上是烛龙衔烛的浅浮雕,龙鳞的纹路虽被冻得模糊,却仍能看出上古工匠的精湛技艺,“百年前绝天之战后,神殿被共工撞断的天柱碎石掩埋,只留这半座庙身露在冻土外。”
灵均上前一步,八尾狐火在掌心凝成一道细长的光刃,轻轻划过冰丘表面。
冰层遇火便化作细水,顺着石缝往下淌,很快便露出两扇丈高的石门。
石门上雕刻着饕餮(tāo tiè)纹,兽首的双目嵌着两颗暗红宝石,虽蒙着厚霜,却仍透着几分威严。
只是这威严中藏着几分残缺 —— 右侧饕餮的獠牙被人凿去半颗,露出底下粗糙的石面,显然是人为破坏的痕迹。
“是穷奇卫干的。”
玄冰的声音带着几分愤懑,左目的冰珠泛起寒光,“三个月前他们来寻烛龙残魂时,不仅凿毁了神殿的纹饰,还想炸开庙门,若不是我用幽都冰魄暂时封住入口,恐怕里面的东西早就被他们搜走了。”
阿若走到石门左侧,指尖轻轻抚摸着门侧的壁画。壁画上绘着烛龙衔烛照幽冥的场景:烛龙人身蛇尾,赤发披散,口中衔着一根燃烧的火烛,烛光照亮的幽都大地上,无数生灵跪拜行礼,一派祥和。
可壁画的龙尾处却被人凿去一块,露出黑漆漆的石洞,像是硬生生从画面上挖走了关键一笔。
“这凿痕很新,最多不过三个月。”
阿若的指尖在石洞边缘摩挲,能觉出石面还残留着混沌之气的阴冷,“他们不是单纯破坏,像是在寻找什么 —— 你看,凿痕边缘有刻意打磨的痕迹,像是在掩盖某个印记。”
离朱早已抬起头,青金色的天眼在眉心缓缓睁开,光纹穿透厚重的庙墙,落在殿内深处。
他忽然轻 “咦” 一声,手指指向神殿中央的位置:“殿内供桌下藏着一个青铜匣!
匣子约莫半尺长,里面有东西在发光,像是某种鳞片,泛着淡红的光,与烛龙残魂的气息隐隐呼应。”
灵均刚要开口,庙顶突然传来 “轰隆” 一声巨响,三块丈许见方的冰块从空中坠落,砸在冻土上炸开无数冰屑。
紧接着,三道黑影从冰屑中窜出 —— 那是三只背生双翼的雪豹,通体雪白,翼膜泛着淡蓝的光,爪尖却缠着淡淡的黑气,正是穷奇部豢养的 “冰翼兽(bīng yì shòu)”。
它们落地时发出沉闷的声响,冰爪在冻土上抓出三道深沟,金色的兽瞳死死盯着众人,带着毫不掩饰的凶戾。
“是穷奇的‘巡山兽’!”
玄冰脸色骤变,骨匕在手中握紧,左目的冰珠剧烈跳动,“这兽通人性,能循着混沌之气追踪目标,寻常修士根本不是对手!”
话音未落,左侧那只冰翼兽突然展开双翼,朝着石架上的冰棺扑去。
灵均反应极快,九尾骤然展开,金色狐火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在冰棺前凝成一道丈厚的光盾。
冰翼兽的利爪拍在光盾上,发出 “滋滋” 的声响,爪尖的黑气被狐火灼烧得不断消散,兽口中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
“它们的弱点在左翼下三寸!”
灵均的声音穿透兽吼,狐火在掌心凝成一团金色火球,“那里没覆冰甲,是混沌之气最稀薄的地方,只要击中,就能暂时打断它们的行动力!”
离朱早已搭好长弓,三支淬了雷鸟真火的羽箭在弦上颤动。
他的天眼牢牢锁定左侧冰翼兽的左翼,青金色的光纹将那处三寸见方的弱点映照得格外清晰:“灵均,你缠住另外两只,我来解决这只!”
箭羽离弦的瞬间,青金色的雷火如流星般射去,精准地命中冰翼兽左翼下的弱点。
那兽发出一声惨嚎,左翼瞬间垂落,翼膜上的黑气如潮水般退散,庞大的身躯重重摔在冻土上,挣扎着却再也无法起身。
另外两只冰翼兽见同伴受伤,愈发狂暴起来。
右侧那只突然展开双翼,对着众人喷出一团冰雾,雾中藏着无数细小的冰刃,直取灵均的面门。
灵均的九尾轻轻一扫,狐火将冰雾尽数融化,同时将玄冰与阿若护在身后:“阿若,用藤蔓缠住它的四肢!
玄冰前辈,麻烦你护住冰棺,别让它们靠近!”
阿若立刻催动藤蔓,三株翠绿的藤蔓如灵蛇般窜出,缠住右侧冰翼兽的四肢。
她将体内的昆仑灵气尽数注入藤蔓,藤叶上泛起淡绿的光,试图将兽身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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