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都渊底的寒气裹着血腥气,在石缝间游走如蛇。
玄冰手中的幽冥石泛着淡蓝冷光,石面凝着的霜花贴在青禾腕间,那处原本跳动的子蛊终于不再异动,可青禾的脸色依旧惨白如纸,唇瓣毫无血色,连呼吸都带着细碎的颤抖。
玄冰收回手,指尖的霜气未散,他望着青禾心口微微起伏的弧度,眉头拧成一道深沟:“幽冥石只能压蛊三日,要彻底剖出子蛊,需用冰蛟(bīng jiāo) 的心头血。
那东西藏在渊底寒潭,潭水比北荒冰原的玄冰还冷三分,且护崽如命,寻常修士靠近三尺就会被冻成冰雕。”
他转身指向渊底那座半埋在黑石中的祭坛,坛身泛着暗紫光泽,像是被无数鲜血浸透后凝成的石质。
坛上立着九根盘龙石柱,每根柱顶都悬着一盏青铜灯,灯油竟是粘稠的血珠,燃烧时冒出的黑烟不往上飘,反而顺着柱身往下淌,在坛面汇成一道细小的血河,最终流入坛中央的凹槽里。
“看见那凹槽了?”
玄冰的声音压得极低,似怕惊动什么,“这血祭阵是穷奇用幽都(yōu dōu) 地脉灵气所布,每炷香就要往凹槽里添一颗活心。
方才我数过,本该有十二颗,现在只剩九颗,缺的三颗……”
离朱突然往前冲了两步,青金色的羽翼在身后绷得笔直,羽尖因情绪激动而微微颤动。
他盯着坛边石台上两颗尚在跳动的心脏,那心脏比寻常成人的小一半,表面还沾着细碎的灰羽 —— 那是风巢崖羽民孩童特有的羽屑,三年前风巢崖被屠时,他曾在无数孩童的衣袍上见过同样的痕迹。
“是风巢崖的孩子……”
离朱的声音带着哽咽,指腹按在石台上,指尖的灵力不自觉地溢出,将那两颗心脏轻轻护住,“三个月前,风翎长老说有五个孩子去幽都采冰莲,再也没回来。
原来…… 原来都成了这血祭阵的祭品!”
阿若急忙扶住离朱的胳膊,指尖藤蔓悄然缠上他的手腕,传递着一丝灵力安抚。
她的目光落在盘龙石柱上,突然发现每根柱身都刻着不同的图腾:东荒的羽民国太阳纹、南荒的交胫国反折膝纹、西荒的昆仑墟云纹、北荒的幽都烛龙纹、中荒的青丘九尾纹,每个图腾下方都凿着一道半寸深的血槽,槽中残留的血迹还未干涸,似是刚被添过血。
“这不是普通的血祭阵。”
阿若的藤蔓轻轻拂过血槽,藤叶触到血迹时突然泛出红光,“每个图腾对应一域血脉,血槽里的血带着不同的灵气波动 —— 东荒的雷灵气、南荒的草木气、西荒的冰雪气、北荒的阴灵气、中荒的狐火灵气。
穷奇想集齐五域血脉,用它们作为钥匙,这样才能打开底下的玄武(xuán wǔ) 封印。”
灵均走到祭坛中央,掌心托着那枚烛龙(zhú lóng) 逆鳞。
鳞片泛着暖橙光泽,与周围的寒气形成鲜明对比,他将逆鳞轻轻按在坛面凹槽处,鳞片刚触到石面,便如活物般融入其中,坛面突然裂开一道细缝,露出底下更深的凹槽 —— 那凹槽呈九宫格状,每个格子的大小、纹路都与他怀中的镇元石碎片完全契合,正好能放下九块碎片。
“原来我一直想错了。”
灵均的眼神骤然清明,之前以为镇元石是用来净化混沌的念头被彻底推翻,“镇元石不是用来净化混沌,是用来镇压玄武的。
绝天之战后,玄武因灵气紊乱暴走,上古修士用九块镇元石碎片将它封在幽都渊底,而这血祭阵,就是穷奇用来破坏镇元石封印的工具!”
玄冰闻言,脸色愈发凝重:“玄武乃上古四灵之一,司掌北方水脉,若是被解封,整个北荒都会被洪水淹没,甚至会顺着地脉蔓延到其他四域。
那三颗缺失的活心,定是穷奇找不到合适的五域血脉,暂时空缺的。
一旦他凑齐五域活心,血祭阵就会彻底启动,到时候别说镇元石,就算是烛龙残魂来了,也未必能挡住玄武。”
离朱深吸一口气,收起激动的情绪,青金色的天眼缓缓亮起,扫过祭坛四周的黑石:“我去寻冰蛟的心头血。
风巢崖的孩子不能白死,玄武也绝不能被解封。
灵均,你守着祭坛,别让穷奇的人添新的活心;阿若,你跟玄冰前辈一起,看看能不能找到破坏血祭阵的方法。”
阿若点头,藤蔓缠上一根盘龙石柱,试图用草木灵气堵住血槽:“我会尽力,只是这血祭阵与地脉相连,若是强行破坏,怕是会引发渊底地动,到时候我们都会被埋在这里。”
灵均将九块镇元石碎片取出,按九宫格的顺序嵌入凹槽,碎片刚放好,坛面便泛出淡青光泽,将周围的血雾逼退几分:“我先用镇元石暂时加固封印,争取时间。
离朱,冰蛟凶险,你带上这枚避寒珠,是之前从昆仑遗民那里得来的,能抵挡住寒潭的寒气。
记住,若是不敌,立刻退回来,我们再想其他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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