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图边缘的混沌之气突然翻涌如沸,一道墨绿色的骨爪从黑气中猛地探出,指甲泛着淬毒般的幽光,直取悬在半空的蜃(shèn)龙左翼。
那蜃龙本是灵均昨日从归墟海眼请来的水族异兽,龙身覆着珍珠母般的白鳞,腹下生着十道透明鳍翅,此刻左翼已被骨爪刺穿,淡青色的龙血顺着鳞片缝隙滴落,落在阵图符文上时,竟让玄色纹路泛起诡异的绿光。
“嗷 ——”
蜃龙痛得仰头长啸,声音里混着水族特有的呜咽,腹下鳍翅剧烈扇动,卷起三道水柱扑向骨爪。
可那骨爪似是由混沌之气凝成,水柱刚触到爪尖便化作白雾,反被黑气吸成一缕缕青烟。
蜃龙眼中闪过惊惧,突然张口喷出一颗拳头大的蜃珠,珠子通体莹白,表面流转着细碎的水纹,像是把归墟的月光都凝在了里面。
这颗蜃珠刚离口,便被骨爪扫中,在空中炸开成千百片碎影。
每片碎影都化作一面巴掌大的水镜,悬在阵图上方,镜中映出的景象让灵均、离朱与阿若同时僵住 ——
镜里的阴兵们不再是灰影幢幢的模样,而是穿着五域部落的服饰:东荒羽民的青金羽袍、南荒交胫族的粗布短褐、西荒昆仑遗民的素白羽衣、北荒幽都的玄色斗篷、中荒青丘的狐纹长衫,皆是活生生的炼气士模样,有的还握着未断的法器,有的腰间挂着部落图腾的玉佩。
“他们不是天生的阴兵……”
离朱的青金色羽翼骤然绷紧,箭囊中的羽箭因灵力激荡而微微颤动,他指着最东侧一面水镜,镜中羽民少年正对着风巢崖的方向跪拜,腰间箭囊绣着三枚青铜箭镞,正是三年前失踪的风羿营子弟风禾,“是被诱骗来献祭的!”
灵均的九尾如金绸般展开,尾尖轻轻卷住一片蜃珠碎影。
碎影触到狐火的刹那,突然泛起温润的蓝光,他立刻从怀中掏出水元珠 —— 这是鲛人沧澜昨日送来的避水法器,珠身刻着归墟海眼的波纹。
他将蜃珠碎影嵌入水元珠的凹槽,刹那间,所有水镜同时亮起,蓝光如潮水般漫过镜面,阵图中的阴兵们动作骤然凝滞,举起的骨矛停在半空,泛灰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清明,像是要从混沌控制中挣脱。
“有用!”
阿若的藤蔓突然疯长,三株翠绿藤蔓缠上最近的三面水镜,将昆仑灵气注入镜中,“蜃珠能显过往真容,水元珠能引归墟灵气,两者相和,或许能唤醒阴兵的神智!”
可就在这时,阵眼处的阴将突然动了。
那名阴将身着玄铁重甲,面戴青铜面具,面具上刻着穷奇部的图腾,此前一直沉默地站在穷奇身后,此刻却猛地抬手按住面具,指缝中渗出淡红的血珠。
面具在灵力冲击下发出 “咔” 的脆响,从眉心处裂开一道缝,露出底下半张脸 —— 淡金的狐纹从颧骨延伸到下颌,眉眼间的轮廓竟与青丘遗部的青风族长有八分相似。
灵均的尾椎骨突然传来一阵刺痛,像是被勾起了尘封的记忆 —— 青风族长是他少年时的族叔,当年狰兽袭击青丘墟时,为了护着他逃出生天,最终被凶兽咬断了右臂,此后便下落不明。
他攥紧水元珠,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你是谁?为何与青风族长有相似的眉眼?”
那阴将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剧烈地咳嗽起来,玄铁重甲下的胸膛起伏不定,像是在对抗某种力量。
他抬起头,青铜面具彻底崩裂成碎片,露出整张脸 —— 果然与青风族长几乎一样,只是左额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疤,伤疤边缘泛着黑气,显然是混沌侵蚀的痕迹。
“灵均……”
他的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抬手颤抖着指向穷奇,“是他用假的《山海图录》骗我们…… 说打开幽冥之门能获得上古灵力,实则是把我们当成混沌的祭品!”
穷奇的脸色骤然阴沉,周身的混沌之气暴涨,化作一道墨绿色的光鞭,抽向那名阴将:“闭嘴!不过是具被混沌操控的行尸走肉,也敢妄议本尊!”
可这道鞭影还未落下,阵图中央的血泉突然射出一道赤红血线,如毒蛇般穿透阴将的胸膛。
阴将的身体猛地一颤,淡金的狐纹迅速褪去,重新被灰气笼罩,他最后看了灵均一眼,嘴唇动了动,似是想说什么,最终却化作十道血雾,融入阵图的符文里。
水镜中的景象也随之扭曲,重新变成灰影幢幢的阴兵模样,只是他们的动作慢了几分,骨矛落下的弧度明显迟疑。
“青风族长……”
灵均的九尾骤然绷紧,狐火在掌心凝成一道锋利的光刃,直指穷奇的眉心,“你不仅骗了五域炼气士,还把青丘遗部的人变成阴兵,这笔账,今日定要算清!”
离朱早已搭好三支羽箭,箭尖淬着雷鸟真火,青金色的光纹顺着箭杆蔓延:“灵均说得对!
这些阴兵都是我们的族人、伙伴,你用邪术操控他们,与凶兽何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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