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枢台的白雾愈发浓郁,如轻纱般裹着青丘墟的虚影,墟口那棵千年梧桐树枝繁叶茂,淡金色的叶片在风里轻轻颤动,连叶脉都清晰可见。
灵均悬在半空,目光落在树下 —— 族叔青风穿着件青灰短褐,正蹲在石阶上,手里捏着株带露的回春草,身前围着四名梳着双丫髻的孩童,孩童们的小手扒着石阶边缘,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听青风讲解草药的纹路。
“看这叶片上的三道白纹,” 青风的声音裹着白雾传来,清晰得仿佛就在耳边,他指尖划过回春草的叶片,“遇到混沌之气,白纹会变成黑色,你们以后在墟外采药,可要记牢了。”
一名扎着红绳的孩童举起手中的玄冰花,花瓣上还沾着细雪:“青风叔,那这玄冰花能解混沌的毒吗?”
青风笑着点头,伸手揉了揉孩童的头顶:“能解三成,要是配上中荒的太阳花,便能解六成,咱们青丘的草药,可是山海间最灵验的。”
灵均望着这熟悉的场景,眼眶微微发热,这是他十岁时的记忆,那年青丘墟还未被穷奇卫袭击,族人们还能在梧桐林里安心生活,复杂的情绪在心中翻涌,连九尾上的狐火都柔和了几分。
白雾突然涌动,原本枯萎的血莲竟在雾中缓缓重绽,血色花瓣层层展开,花芯处泛着淡金微光,更奇异的是,每片花瓣上都浮现出五域先民的面容,像是活过来般动着。
东荒花瓣上,三名鲛人正站在归墟浅滩,他们腰间系着用海藤编织的渔网,网兜里装着银闪闪的游鱼,其中一名鲛人举起条丈余长的黑鳞鱼,对着同伴高声笑着,鱼尾拍击海水溅起的水珠,在花瓣上凝成细小的露珠。
南荒花瓣上,五名交胫人(jiāo jìng rén)跪在丹穴山的药田旁,他们膝盖反折,手里握着木锄,正小心翼翼地给凤凰草松土,药田边的石灶上,还架着只陶锅,锅里飘出淡淡的药香,一名交胫人伸手拂去陶锅上的灰,脸上满是专注。
西荒花瓣上,两名羽民站在雷泽的岩石上,他们背后的翅膀泛着淡蓝雷光,身前停着十二只刚学会飞的雷鸟雏,羽民手中握着用雷鸟羽做的哨子,哨声响起时,雷鸟雏便扑腾着翅膀,跟着哨声转圈,模样格外灵动。
“这是……”
阿若被灵均护在身侧,她伸出右手,指尖轻轻拂过面前血莲的花瓣,花瓣上的交胫人突然停下松土的动作,对着她躬身行礼,连陶锅里飘出的药香,都似顺着指尖飘进了鼻腔。
灵均心中一动,指尖凝出缕狐火,轻轻点向血莲的花芯,花芯的淡金微光突然暴涨,将白雾染成了淡金色,五域花瓣上的先民同时抬头,对着天枢台中央的方向拱手,像是在朝拜某种至高的存在。
“吼 ——”
穷奇的怒吼突然炸响,他左臂的黑色巨手再次暴涨,带着缕缕黑虫,穿过白雾直抓向青丘墟的虚影,巨手掠过血莲时,花瓣上的先民面容突然变得严肃,纷纷举起手中的器物,似在阻拦。
巨手刚触及青丘墟的墟门,便发出 “滋滋” 的灼烧声,黑色的烟雾从巨手表面冒出,原本坚硬的触须竟如融化的蜡般软化,巨手在白雾中溃散成无数细小的黑丝,黑丝落地便化作黑虫,却被白雾中的淡金微光烧成了灰烬。
臂甲上残留的触须疯狂扭动,发出尖锐的嘶鸣,像是承受着极大的痛苦,触须上的黑纹不断蜷缩,最终竟缩成了极小的一团,贴在臂甲上不敢再动。
“混沌惧人心!”
灵均突然恍然大悟,他终于明白白雾的力量来源 —— 这不是普通的幻觉,是五域先民的信念凝聚而成,混沌之气虽能吞噬灵气,却畏惧这纯粹的人心与信念,声音里满是振奋。
他身后的九尾突然绷直,金色狐火如潮水般涌向白雾,狐火在雾中交织、凝聚,最终凝成一座丈高的牌坊,牌坊的柱身上刻着青丘墟的梧桐纹,横梁上则刻着 “山海同源” 四个篆字,字体泛着淡金微光,与白雾的光芒融为一体。
“兄弟们,跟着牌坊的方向走!”
玄渊的声音从白雾外传来,他率领的鲛人队伍踩着血莲,鱼尾拍击出淡蓝的浪涛,浪涛裹着白雾,将梯级上的混沌黑纹冲得七零八落。
跂阳骑着蛊雕紧随其后,蛊雕展开翅膀,喷出淡紫的解毒瘴气,瘴气落在血莲上,花瓣上的先民面容愈发清晰,一名羽民射手借着瘴气的托举之力,稳稳落在血莲的花芯上,手中的长弓已搭好箭。
离朱与风翎长老率领的羽民队伍也踏血莲而来,离朱的天眼泛着金光,他能清晰看见白雾中隐藏的黑虫,指尖松弦,箭羽带着雷火射向黑虫,箭羽炸开便将黑虫烧成了灰;
风翎长老则引着雷鸟群,雷鸟的翅膀扫过白雾,将淡金微光洒向每一朵血莲。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山海盟众人便全部登上天枢台,玄渊的鲛人队伍守在西荒梯级,跂阳的蛊雕悬在北荒梯级上空,离朱与风翎长老的羽民射手则围成圈,将灵均与阿若护在中央,五域的灵气在天枢台交织,形成一道淡彩的光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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