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俊残留的金光突然凝作细针,密密麻麻扎向穷奇脖颈的狐爪痕,每道针光落下,那三道与灵均相似的轮廓便清晰一分。
穷奇的嘶吼陡然变调,不再是纯粹的愤怒,反倒掺了几分惊恐,他左手死死按住脖颈,指尖抠进皮肉里,却见青金色的纹路顺着指缝蔓延,在掌心凝成半只九尾狐的虚影。
“这不可能……”
穷奇的声音发颤,玄甲残片从肩头剥落,露出底下纵横交错的疤痕,最深处一道爪痕,竟与灵均尾尖的弧度几乎一模一样,“我是昆仑神仆,怎会染上青丘的污秽血脉!”
阿若突然上前半步,怀中开明兽图腾发出翠绿微光,藤蔓顺着她的指尖钻出,轻轻触向穷奇掌心的狐影,藤蔓刚一碰触,便剧烈震颤起来,叶片上浮现出模糊的画面 —— 青瑶夫人手持玉簪,正将一缕青芒注入幼年穷奇的眉心。
“不是污秽,是守护。”
阿若的声音清冷如昆仑冰泉,藤蔓上的画面渐渐清晰,“你幼时曾被混沌之气所伤,青瑶夫人以青丘血脉为引,为你种下守护印记,这才让你能压制体内的混沌核心。”
离朱握着那柄刻有 “青丘” 二字的断剑,剑刃突然泛起点点青光,他下意识地将剑递向灵均,却见剑身上的纹路与灵均九尾的狐火产生共鸣,竟在半空织出片迷你的青丘墟虚影,墟中梧桐木下,青瑶夫人正将断剑交给个少年神仆 —— 那少年眉眼,正是未堕魔时的穷奇。
灵均眉心的刺痛愈发剧烈,无数破碎的上古画面如潮水般涌入:
汤谷的朝阳下,青瑶夫人与少年穷奇共绘《山海图录》残页;
昆仑墟的冰泉旁,她用梧桐露为少年擦拭修炼时的伤口;
绝天之战前夕,她将半截玉簪塞进少年手中,叮嘱他 “若遇混沌异动,便去青丘寻我”。
“是你自己忘了!”
灵均的九尾突然暴涨,金色狐火如瀑布般倾泻,将穷奇裹得更紧,“青瑶夫人从未想过封印你,她是想等你亲手掌控混沌,可你却被嫉妒与戾气吞噬,将她的守护视作枷锁!”
穷奇的躯体愈发透明,那颗跳动的心脏上,半截玉簪突然发出赤红微光,玉簪尖的裂痕里,渗出缕缕青雾,雾中竟传出女子的轻叹,似在惋惜,又似在呼唤。
“青瑶……”
穷奇的声音软了下来,眼中的疯狂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茫然,他抬起手,想要触碰心口的玉簪,指尖刚碰到簪身,便被一股无形之力弹开,“为什么…… 为什么她不亲自告诉我?”
阵图中央的五域灵气柱突然剧烈旋转,赤、绿、银、蓝、金五道光芒拧成一道光柱,直冲天际的天柱虚影,虚影上的混沌触须被光柱扫过,竟开始消融,露出里面雪白的玉质,与不周山断柱的材质几乎一模一样。
“因为她没来得及。”
灵均的声音里掺了几分悲悯,九尾狐火轻轻拂过穷奇的心脏,“绝天之战时,青瑶夫人为护你,被共工的黑水所伤,元神溃散前,才不得不将混沌核心彻底封印在你体内,那半截玉簪,是她留下的最后一缕残念。”
穷奇的躯体突然剧烈抽搐,心口的玉簪猛地刺入心脏半寸,混沌核心的黑气顺着簪身溢出,在他周身凝成无数小饕餮(tāo tiè)虚影,这些虚影却不伤人,只是围着穷奇打转,发出呜咽般的嘶吼。
离朱的天眼突然亮起,他清晰地看见,每只小饕餮的瞳孔里,都映着绝天之战的惨状:青瑶夫人挡在穷奇身前,被共工的巨斧劈中肩头,鲜血溅在穷奇的玄甲上,凝成朵小小的青丘狐纹;
她倒下前,将最后一块镇元石碎片塞进穷奇手中,叮嘱他 “守住混沌,便是守住大荒”。
“我…… 我竟忘了这么多……”
穷奇的眼眶泛红,透明的躯体开始渗出金色的泪滴,泪滴落在地上,竟长出一株株迷你的梧桐苗,“我还以为,她是看不起我这昆仑神仆,才不愿与我并肩……”
灵均九尾上的狐火渐渐柔和,他望着穷奇懊悔的模样,眉心的刺痛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温暖的共鸣 —— 那是青丘血脉与穷奇体内守护印记的呼应,是跨越百年的理解与和解。
“现在醒悟,还不算晚。”
灵均缓缓收起九尾,只留一缕狐火护在穷奇周身,“青瑶夫人的残念还在玉簪里,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一起去青丘墟,找到另一半玉簪,唤醒她的元神。”
穷奇刚要点头,心口的玉簪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红光,混沌核心的黑气瞬间暴涨,将他的躯体裹成个黑色茧子,茧外浮现出穷奇部的邪图腾,与天枢台祭台的纹路完全一致。
“不好!”
阿若的开明兽图腾突然腾空,藤蔓疯长着缠向黑茧,“是穷奇部的余党在操控混沌核心!他们早就埋下了后手!”
离朱立刻拉满长弓,箭羽上裹着东荒汤谷的太阳精魄,一箭射向黑茧,箭羽炸开的雷光却被黑气反弹,竟直直冲向山脚下的山海盟队伍,玄渊见状,立刻引归墟海水凝成水盾,才勉强挡住雷光,海水与雷光碰撞,激起的水雾中,竟浮出无数穷奇部的邪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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