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坊市西街的风都裹着一丝死气。
......轰!
印坊老铺那扇新漆的朱门,被一股蛮力撞得脱了榫,半边砸在青石板上,荡起一地尘。小柔刚掀起帘子,一道黑影便跌落过来。葛天桥,潘安座下第一战将,昔日能徒手撕裂三阶妖兽的练气巅峰强者,如今却像个破麻袋般倒在血泊中......
腹部破了个碗口大的窟窿,灵根被生生剜走,黑脓般的邪气从伤口汩汩渗出,浸透法袍,结成铁壳似的血痂。
“少......少主......”葛天桥喉咙里咕噜着血沫子,手在地上狠狠抓挠,指甲崩裂,血痕纵横,硬是拖着残躯向前爬了三尺。指尖颤抖着,将半截断木塞进潘安掌心。
潘安蹲下,鞋尖沾着温热的血,双手扣住葛天桥肩胛,灵力触到的却是一片死寂.....道基尽毁,经脉枯竭,这人早已死了,能撑到现在,全凭一口气,那是为“复仇”而燃的执念。
半截断木,看起来是拂尘残柄,木纹古朴,缠着三根褐色松针......这是玄劫盟山门前,那棵迎客松的独有印记。而这拂尘,潘安不久前也见过,正是楚玉城随身之物,‘净业拂尘’!
“楚......东郊......”话还没说完,葛天桥脑袋一歪,手缓缓垂下,指尖在潘安手背划出一道血痕,彻底断了气。
此时,小柔捂着嘴,泪如雨下,滴落在葛天桥冰冷的手背上。
潘安缓缓起身,五指攥紧那半截拂尘柄,断木扎进皮肉,血顺着掌纹淌下,却浑然不觉。
“陈三,将天桥抬去后院,准备沉香棺木,别让他魂无所依。”他的声音冷得如万年寒铁。
转身刹那,目光扫过案上那只刻着“井上花”的雕花木盒,旁边还放着一枚传音玉简。正是春桃送来的密报,潘安连连冷笑,指尖一碾,玉简碎成齑粉。
“春桃没有骗我。”
“楚玉城,果然在东郊废观炼制邪丹。”
小柔抹泪上前:“可联盟三令五申清剿邪修,却无人敢动东郊!玄劫盟还以‘内部整顿’为由,明着护楚玉城......我们若强攻那边,必死无疑。”
“谁说我要强攻了?”潘安袖中取出一枚留影石,指尖轻点,葛天桥的临死挣扎、丹田窟窿、拂尘残片上的邪气纹路,一帧帧清晰回放。
他双目漆黑,双瞳极速旋转,化成黑洞,规则解析力全开。葛天桥临死前的语速迟滞、灵韵溃散、邪气残留路径......所有细节,皆指向一人:
楚.玉.城!
“誊三份文书......”潘安强按怒火。
“第一份,送联盟执事堂,写:‘门人葛天桥遭邪修残杀,东郊道观藏匿邪丹,愿引路协查,索二十颗邪丹抵命,玄劫盟,必须给妙音门个说法!’”
“第二份,贴坊市公告栏,把天桥的伤,写得详细些。肠穿肚烂,灵根被挖,让全城百姓都看看,玄劫盟护的是什么‘高人’!”
“第三份,让柳姑娘安排人,把文书悄悄塞进玄劫盟侧门守卫的枕头底下,尤其是那几个跟楚玉城不对付的执事多塞几张。”
小柔一怔,随即明悟:“您是要让他们狗咬狗,自乱阵脚?”
“不。”潘安攥紧拳头,嘴角微扬,眼中幽火跳动,“本少要让他慌得自己跳出来!”
半个时辰后,潘安踏上了联盟执事堂的台阶。他也没换衣,就这么一身血,走入大堂,手中文书“啪”地拍在案上,震得茶盏高高跳起。
“李执事,我门人葛天桥,惨死于楚玉城之手。证据在此......你,看。”
留影石亮起。葛天桥的临死挣扎、拂尘残片、丹田血窟......画面一帧帧闪过,堂内鸦雀无声。
李元执事,脸色骤变,正要开口,堂外猛地冲进一道玄影......赵柯。楚玉城的小师弟,一把揪住潘安衣领,怒吼:“你他妈的放屁!前日,我亲眼见你从废观后门出来,怀里揣着东西!你才是偷丹贼!”
潘安被拽得脚步踉跄,却笑了。他反手一扯,袖口撕裂,随即从袖中倒出一小包泥土与松针,往案上一洒。
“你说你‘亲眼见’?”潘安冷笑,“那你可看清废观墙角的霉斑?黑绿相间,潮湿处泛青。我让小柔取的,就在这包里。”
他又指了指拂尘柄杆:“楚玉城的拂尘柄上缠三根松针,此物玄劫盟独有。若我是贼,怎会把证据留在现场?怎会让天桥活着爬回来报信?”
赵柯脸色煞白,嘴唇哆嗦,说不出半个字。
李元执事取验邪符一贴,符纸瞬间焦黑冒烟。
“赵柯!”他拍案而起,筑基大圆满的假丹修为,震慑全场,“栽赃线人,阻碍查案,给我拿下!”
赵柯被拖走后,潘安缓缓收回目光,语气平静,却重如山岳:
“李执事,天桥的命,不能白丢了!我愿带路查丹,只要二十颗邪丹抵修行材料,再要玄劫盟一句公道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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