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空剑抵在楚玉城喉间,血顺着剑刃往下淌,滴在石板上发出“嗤”的轻响。
那声音极细微,却在这死寂的石殿中格外刺耳。
潘安的手指微收,剑锋又压下半寸,楚玉城脖颈上的皮肉翻卷开来,一道细长血线迅速蔓延。
他咳出一口黑血,喉咙被剑锋压得发不出完整音节,可那双眼睛仍死死盯着潘安,像要把他剜出个窟窿——瞳孔深处翻涌着恨意、惊怒与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不是对死亡的惧怕,而是对某种即将揭晓真相的战栗。
“潘安,你到底知道了什么?”
“你兄长楚玉衡。”
潘安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砸在楚玉城胸口,“当年为何替玄劫盟镇压妲己?”
这话刚说完,楚玉城瞳孔直接缩成针尖。
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连风也停了下来,唯有地底深处传来震动,似有巨兽在岩层之下翻身。
楚玉城嘴唇动了动,终是没说出话,但指尖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拂尘断裂处渗出的黑血忽然变浓,泛起暗紫色泡泡,如同腐烂内脏中滋生的毒瘴。
那些气泡破裂时无声无息,可每当一个破开,殿内温度便骤降一分,墙壁上的青苔竟开始结霜。
潘安扫了一眼石殿。
冲着楚玉城眨眼,“你不记得?可她记得。”
话音未落,囚柱轰然炸裂!
一道赤红身影自地底冲天而起,九尾虚晃,横扫整座石殿,狂风卷着烈焰刮过所有人面皮。
那不是火,是怨念凝成的光,烧得空气噼啪作响,连石头都被灼出蛛网般的裂痕。
梁柱震颤,尘灰簌簌落下,整座古殿一颤。
“楚玉城!”女声如雷贯耳,震得梁柱掉渣,“孤本可脱困,可你兄长,楚玉衡害孤又被锁了三百年。如今,你又想抽狐火炼什么狗屁魔丹?”
赤衣女子悬浮半空,眉心一点朱砂燃着幽焰,面容绝美却冷如霜刃,眸光所至,万物皆寒。
她周身缠绕着层层叠叠的记忆残影——皇宫之夜的烈火、断尾时的哀鸣、封印前的那一声撕心裂肺的诅咒……每一道光影都在诉说一段被抹去的历史。
目光扫过柳月腰间,玉佩嗡鸣一声,竟自行飞起,悬于她掌心上方,微微旋转,映出古老符文。
楚玉城后退了一步,背撞石柱,胸口剧烈起伏,额角青筋暴跳。
他盯着那张脸,眼中浮现出罕见的动摇。
“不可能,这不可能……妲己早就魂飞魄散……她是传说中的妖妃,千年前就被拘于昆吾山的斩仙台。天地皆知,她已神形俱灭……你怎么可能是她?!”
“魂飞魄散?”女子冷笑,指尖一划,一道血痕凭空浮现于楚玉城额角,正是当年楚氏的血脉封印,那咒印的逆纹闪了一闪。
“笑话,小小蝼修,你当真以为,斩仙飞刀可以破孤法体,灭孤的执念?孤一缕残魂,寄于青丘秘玉,等的就是今日——等你们这些伪君子,亲手撕开嘴脸!”
她的声音陡然转低,带着千年恨意:“你们以‘正道’之名行囚禁之事,用孤的精魄镇压魔渊,以孤的魂血,滋养灵脉……可曾问过一句愿不愿意?你们口口声声,说孤是祸国妖孽,可还记得是谁先背叛誓言,是谁背信弃义,将孤推入万劫不复?”
她说完,猛然抬手,玉佩爆闪金光,直射楚玉城眉心。
“啊——!”
楚玉城仰头嘶吼,额头血咒印记疯狂扭曲,皮肤下似有活物挣扎欲出,血管一根根凸起如蚯蚓蠕动。
他的意识仿佛被强行撕裂,无数不属于他的记忆碎片涌入脑海:
一座荒庙、一个垮掉的‘五通神’泥胎、一场雪夜、一个跪在血泊中的男人低声祈求……
残庙孤悬于荒山之间,檐角垂雪,梁柱倾颓。殿中五通神像早已垮塌,泥身碎裂,金漆剥落,唯余半张狰狞面目隐于尘影之中。
风自破窗而入,卷起满地枯叶与灰烬。
当夜,大雪如席,覆尽来路。
一人跪于神前,衣染血污,发结冰霜。
其声低哑若游丝,却字字如钉,凿入寒夜。
“天道无常,神佛闭目,若尚存一线灵光,愿以吾命为祭,请护苍生周全。”
楚玉城身躯微颤,额间青筋隐现,如蛰龙盘壑,狰狞欲裂。
......
此时,潘安眼神一凛。
脑子里“轰”地炸开——那本在地球烂到街边小摊,十块钱三本的神话小说,居然不是瞎编的!妥妥的一部‘纪实文学’啊!时间线虽然错得离谱,可事儿一件没落下,连主角名字都抄得明明白白。
这苏媚·妲己,该不会就是当年被女娲娘娘忽悠瘸了、又被商纣王坑得连北都找不着的那位千古背锅侠吧?
潘安咽了口唾沫,感觉喉咙里像卡了只烧鸡,一边捋袖子一边在心里默念:冷静,别慌,人家那是祸国殃民的顶级配置,咱是正经读书人,顶多算个颜值在线的文弱书生……
他现在,想明白了,已经顾不得肉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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