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渐歇,荒岭边缘,一道裂谷横亘眼前。
谷口为崩岩半掩,枯藤盘结其上,虬枝缠蔓,似掩尘世之踪。藤影幽深处,隐现三枚青符石,色若冷烟,符纹内向,暗合坎离之机——此正是落霞山古矿秘道之玄关,沉寂久矣,今始露其形。
离了残墟域,渐行渐远。进入落霞山脉前,潘安最后回望一眼荒岭,也不知盘算着什么。
指尖轻拂黄沙,粒粒微动,似有若无的一缕灵息残留,恍若方才尚有人迹逗留。
眸光渐冷,双瞳快速旋转,规则解析力悄然展开,视野中,沙地浮现出三道交错脚印,方向杂乱,却在十步外突然中断——是轻身术+符阵遮掩。
“有人来过。”他低声说,“不止一批。”
柳月立刻将玉佩按在心口,指尖微颤:“她还在预警……红光没散。”
兜靠在岩壁上,左臂藏在袖中,脸色比风沙更灰。他没说话,但呼吸沉重,额角冷汗顺着鬓角滑落。
炉碎片贴在他掌心,表面裂纹比之前更深,隐隐有赤金火焰在皮下流转。
“撑得住?”潘安问。
“死不了。”兜咧嘴,笑得很勉强。
潘安从怀中摸出一根金毛,轻轻一弹。
金毛飘向谷口,在空中划出一道淡金弧线,无声无息穿透藤蔓——
是安全信号。
他这才抬手示意,柳月取出一枚青铜哨,吹出三短一长的哨音。
谷内深处,传来一声低沉的兽吼回应。
“老岩。”潘安点头,“它在。”
三人鱼贯而入。
岩壁幽光浮动,寒髓隐现,冷辉如霜,映得人形恍若游魂。
深处水声滴沥,三响一歇,宛如古阵吐纳,应和天地之息。
他不作停留,袍角微扬,步履愈疾,直向暗渊而去。
柳月默然将玉佩归于襟怀,指尖轻覆其上,触那裂纹如抚旧伤,眉间隐有忧色。
兜走在最后,左袖低垂,几掩指节,脚步沉缓,较之来时,似负千钧。他没说话,但肩线绷得发僵,似是扛着看不见的重物。
风沙在身后合拢,仿佛大地吞下了一道不该存在的痕迹。
走了约半炷香,前方传来铁链拖地声,一头独角岩兽缓缓现身,额间独眼泛着微光,正是落霞山妙音门守卫灵兽“老岩”。
它扫过众人低吼一声,用角顶开一道暗门。
门后,才是真正的妙音门的堂口。
厅堂门在背后“砰”地关死,火把噼啪炸了一声,火星四溅。
留守的五名矿工头目,已候在里头,个个脸上沾着煤灰,手按刀柄,眼神紧盯着潘安。
早些年,这些人在潘安落难的时候,跟着他清过矿渣、拆过邪阵、埋过三百具同袍的尸骨——他们知道,这位少门主虽然修为不高,但待人宽厚,从不妄言。
“回来了!”潘安往主位石墩上一坐,声音不高,却压住了所有杂音,“玄劫盟的楚玉城勾结门阀巨鳄黑云宗,想断我妙音门的灵脉根基。”
妙音门原本是有千年道藏,飞升仙人也有几十位,曾经上界引仙台的执法使就姓潘,传承比黑云更为悠远古老,但自从老门主失踪,守山老祖闭关不出,就彻底没落了!
现如今,这两座庞然巨物压下,厅堂内一片死寂。没人出声,只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和远处矿道深处渗出的滴水声。
“他们伏兵在青岚界域的迷雾森林,等我们往分舵跑,好借刀杀人。”
潘安扫视一圈,“本少主,不走那条路的话,他们迟早会杀上门来。”
一名络腮胡矿工开口:“少主,老祖闭关百年,结丹长老忙着捞钱糊口,抽不出人手,现在……咱们守得住?”
“守得住。”潘安知道众人想法,只得好言相劝。
“咱得换打法。从今天起,矿道三级戒备,巡查双岗轮值,再挑五个人——炼气八层以上,懂阵法推演、能追踪留痕的,组护卫队,专管预警破袭。”
话音刚落,五人中三人对视一眼,主动上前半步。
潘安指了指其中一人:“老陈,听李奎执事谈及,你会些阵法,带过矿道反盗阵,先请入列。”
又点另一人:“阿九,你鼻子比狗灵,靠气味找出埋符点,入列。”
第三人,则是潘安在红浪漫亲手提拔的阵法学徒,本来是蹲在情报网守着信道的,现在也临时召来,看着他点点头,列入。
剩下两人虽未被选,却无怨色……
他们清楚,这活儿不是荣耀,是送命的差事。
“你们三个,加上我带回的两名外门弟子,凑齐五人。”
潘安从怀中抽出一张名单,“今晚就开始布防图重绘,重点标出地下三十七号岔道至寒髓井之间的盲区。”
老陈皱眉:“那片最近有阴气渗出,像被人动过土。”
“那就加一道‘震灵索’。”潘安掏出一枚刻满细纹的铜片,“这是我用矿产分红换的符纸母版,配合凝火膏和灵砂,能画破阵符。每张都按我给的路径走笔,别自作聪明改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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