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魔谷,不在寻常山川脉络之中……
它像一道被天道遗忘的伤口,深嵌在三域交界的地裂深处。
从空中俯瞰,整座山谷形如一只未闭合的眼——外围环山如睫,中央谷地似瞳,而主殿所在,正是那眼珠的位置。
推开大殿正门,浓重的腥臭味直冲鼻腔。
众人踏过门槛,靴底碾碎了满地支离破碎的血痂,发出细碎的声响。
黑魔谷的主殿内,一片漆黑,唯有地面几道红光忽明忽暗。那些光芒扭曲蜿蜒,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在黑暗中静静等待着什么。
“有陷阱。”潘安压低声音,从怀中取出一块青灰色符片。符片边缘刻着细密的镇灵纹,在他指尖轻弹下向前飘去。符片触及红光的瞬间,“嗤”的一声化作飞灰。
心猿站在他身后,金箍棒斜扛肩上,古铜色的棒身隐约有雷纹流转。鼻间发出一声轻哼,金色竖瞳在黑暗中亮起,如同蛰伏的洪荒猛兽。
潘安俯身,指尖划过地面裂缝,眼中幽光一闪。规则解析力运转之下,眼前的世界顿时重构。那些红光显露出真实面目——三条灵力回路交织成的警戒阵,外层为引信,中层传讯,内核直通地下三百丈的地脉节点。
“这阵法会示警,还能唤醒噬神雾,将闯入者的神识一点点蚕食殆尽。”
柳月背靠着墙壁,脸色苍白,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我感觉到下面有人……不止一个!他们在哭泣,灵魂在哀鸣。”
兜拄着炼丹炉残片,右臂垂落,血染道袍,喘息道:“起雾了。”
话音未落,地隙之间果然涌出黑红之气,如血浸墨,蜿蜒而上,缠上柱础若毒蛇吐信。这是以修士精血祭炼而成的怨灵煞气,缕缕含恨,丝丝带冤,尽是临终不甘所化。
潘安默然取出破阵符,鲜血滴落符纸。血色瞬黯,如墨渗纸,阵中顿起凄厉嗡鸣,赤光狂闪数息,忽而寂灭,再无半点灵波动荡。
“路通了!”潘安敛袖起身,拂去唇角残血,目光穿雾而去,不见波澜。
心猿踏前一步,金箍棒顿地有声。
轰然震响间,青石碎裂,尘烟四起,一道幽深石阶自裂隙中显露,直没于下方无边暗处。黑雾如潮自洞口翻涌而出,触及其身三尺之境,却似寒冰遇阳,嗤嗤作响,顷刻溃散。
“九幽归元阵。”心猿凝视洞口,眸光如刃,语若霜降,“陈年旧伎——以万魂血,祭养一颗枯心,借怨戾之气撕裂轮回之隙,复以‘重生’、‘复活’之类的话术为饵,诱骗众生赴死,填其不仁之愿。”
潘安皱眉:“你能破?”
“一击可破此局,然阵法勾连地脉,若强行毁之,恐灵脉崩裂,山河俱损。”
潘安快步走到洞边,俯身将手探入裂缝。三息后抬头:“灵力交汇点在东南角,距阵法核心七步。打断那里,阵法就废了一半。”
心猿点头,迈步走下阶梯。
每一步都让空气震颤,金箍棒拖曳在地,划出的火星照亮两侧墙壁。墙上刻满了扭曲的人脸,全是精血被抽干的修士,临终的痛苦被永恒封存在石中。
祭坛底部,一枚紫黑色丹丸悬浮中央,拳头大小,表面流动着暗红血丝,宛如一颗跳动的心脏。
四周灵矿柱上延伸出玉锁银链,另一端没入地底——那是在抽取活人的命源。
“复活丹,还未成型。”潘安凝视着丹丸。
“差一点。”心猿环视祭坛,“三层封印。设计精巧,可惜仍是雕虫小技。”
金箍棒轻敲地面,祭坛微微一震,血链哗啦作响却未断裂。
“我来破阵法核心,你去引导灵力。”
潘安点头,断尘剑出鞘。他绕至东南侧,插入阵法节点。狂暴的灵流顺剑刃涌上,他额间青筋暴起,规则解析力全力运转,将乱流引入废弃灵脉。
心猿手擎金箍棒,周身金光暴涨,如烈日降临。威压如山崩海啸,整座地宫为之震颤。
棒落,只听一声轻细的“咔——”。
复活丹中心裂开一道缝隙,随即崩解成黑灰飘散。祭坛上血链寸断,灵矿柱炸成碎片。地面剧烈震动,裂缝蔓延,却被断尘剑引导的灵流缓缓压住。
潘安拔剑喘息,望着满地狼藉,心知此事不会就此了结。
“下面还有人。”柳月指向祭坛边缘的暗门,“命源波动还在。”
兜点燃炉片照明,门后是通向地牢的窄道。
“我去。”潘安刚要动身,却被心猿拦住。“慢行,你神识消耗太大。”
地牢中,十间囚室并列。
每个囚犯都被银链贯穿肩胛,连接墙上粗管,暗红液体在管内流动——他们的精血正被源源不断抽往祭坛。
“噬魂锁。”柳月声音发颤,“不能硬拔。”
心猿站在首间牢房前,指尖轻点锁头。“咔嚓~”,银链应声而断,未伤死囚皮肉分毫。
潘安检查第一个俘虏。那是个瘦骨嶙峋的散修,气息微弱。兜用炉片加热软化锁链接口,潘安小心剪断链条,将人扶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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