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
那两个无声的字眼,像两把冰锥,狠狠扎进我的视网膜,直透心底。
一瞬间,我全身的血液都涌向了头顶,耳边嗡嗡作响,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脏疯狂撞击胸腔的闷响。恐惧攫住了我,不是对未知黑暗的恐惧,而是对这种完全颠覆认知、违背常理的诡异现象的恐惧!壁画……真的活了!
我猛地后退一步,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夯土墓道上,激起一片尘土。手电光剧烈晃动,光束在壁画和黑暗之间疯狂扫掠。
那契丹武士的头颅已经转到了一个正常人绝对无法达到的角度,面具下的“目光”依旧死死锁定着我。没有瞳孔,没有眼神,只有颜料描绘出的空洞眼窝,却比任何实质性的注视都令人毛骨悚然。它不再有其他动作,就那么僵直地“看”着我,仿佛一个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提线木偶,充满了机械感和死气。
快走……
胖子的警告,壁画武士的警告,重叠在一起,像催命的符咒。
但我不能走!胖子还在里面!生死不明!
我强压下几乎要破胸而出的惊悸,强迫自己冷静分析。这壁画有古怪,但它似乎只是一种警告,目前并没有展现出直接的攻击性。是某种机关?幻术?还是……更难以理解的东西?
我深吸一口墓穴里阴冷污浊的空气,握紧了手中的匕首和手电。光束再次稳定地照射在那转头的武士壁画上。我仔细查看他脖颈转动的位置,墙壁的颜料和泥土并没有剥落或裂开的痕迹,仿佛他的转头是发生在另一个维度的影像,叠加在了这面真实的墙壁上。
这种超自然的现象,让我想起了青铜门后的种种异象。难道这里的东西,和青铜门后的“终极”有关联?
不能再耽搁了。我避开壁画武士那令人不适的“注视”,侧着身子,紧贴着另一侧的墓道墙壁,小心翼翼地继续向墓穴深处移动。
越往里走,墓道越发狭窄潮湿,空气中的霉味和土腥味也越发浓重,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类似檀香又带着腐朽气息的味道。两旁的壁画内容也变得愈发诡异,不再是写实的场景,而是出现了大量扭曲的、如同鬼符般的图案,以及一些形态怪异的、半人半兽的神只形象,充满了萨满教的原始巫蛊气息。
这些图案用色大胆而阴暗,大量使用暗红、赭石和黑色,看得人头晕目眩,精神恍惚。我不得不时常移开目光,避免长时间凝视。
墓道开始向下倾斜,坡度越来越陡。脚下出现了散乱的砖石,显然是年代久远,墓室结构有所坍塌。我更加小心,每一步都踩实了才移动。
又前进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前方隐约传来微弱的光亮,还有断断续续的、压抑的呜咽声。
是胖子的声音!
我精神一振,加快脚步,同时压低声音喊道:“胖子!是你吗?王胖子!”
呜咽声戛然而止。紧接着,传来胖子带着哭腔又惊疑不定的回应:“天……天真?!卧槽!真是你啊天真!你怎么来了?!快!快过来!妈的这地方太邪门了!”
手电光尽头,墓道豁然开朗,是一个不大的方形墓室。墓室中央点着一盏功率极低的应急灯,昏黄的光线下,我看到胖子瘫坐在地上,背靠着墓室中央的一个石质棺床,浑身沾满泥土,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全是冷汗。他旁边还蜷缩着两个穿着当地服装的汉子,应该是他雇的向导,此刻更是抖如筛糠,眼神涣散,嘴里念念有词,显然吓得不轻。
“胖子!”我几步冲过去,蹲下身抓住他的胳膊,“你怎么样?受伤没有?”
“没……没受伤……”胖子看到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死死攥着我的袖子,“就是他妈的要吓尿了!天真,你刚才……刚才进来的时候,看没看到那壁画……那个转头的东西?”
“看到了。”我沉声点头,心有余悸。
“妈的!我就说不是幻觉!”胖子激动地差点跳起来,又因为腿软坐了回去,“我们三个都看见了!那画上的玩意儿,就这么嘎巴嘎巴地转过头,叫我们快滚!操他娘的,老子倒斗这么多年,粽子血尸见过不少,会说话的画还是头一遭!这比云顶天宫的阴兵还离谱!”
“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详细说!”我一边问,一边警惕地用手电扫视整个墓室。
这个墓室不大,约莫二十平米见方,除了中央那个低矮的棺床,四周空荡荡的,并没有看到棺椁。墓室的四壁和穹顶都绘满了壁画,内容比墓道里的更加繁复和诡异,全是各种扭曲的符咒和狰狞的神怪,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随时会扑下来。空气中那股奇怪的檀香腐朽味在这里尤为浓郁。
胖子喘了几口粗气,断断续续地讲述起来。原来他接的那个看风水的活,雇主祖上确实是这一带的贵族,留下线索说祖坟可能涉及一个辽代的祭祀坑,关乎家族运势。胖子一来,凭借经验很快就找到了这个隐秘的盗洞。他本以为就是个普通的辽代贵族墓,想下来摸点明器补贴家用,没想到刚进墓道没多久,就遇到了那邪门的壁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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