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浓墨,泼满了咸阳的天空。
江府,书房之内,灯火通明。
紫女那道婀娜却失魂落魄的紫色身影,刚刚消失在庭院的阴影里,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兰花般的幽香,以及那一丝名为绝望的凄然。
江昊端坐于案前,指尖在冰凉的青铜镇纸上轻轻敲击,发出“笃、笃”的轻响,仿佛在为这座庞大帝国的命运,敲响了倒计时的丧钟。
收服紫女与流沙,不过是他宏大棋局中,落下的一枚闲子。
韩非之死,李斯之败,朝堂之变……这一切,都在他的推演之中,波澜不惊。
他享受这种将天下英雄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这是一种比醇酒美人更让人沉醉的权力滋味。
然而,就在他准备将思绪从朝堂的波谲云诡中抽离,准备起身去看看几位已有身孕的妻子时,异变陡生!
“踏踏踏——”
一阵急促到甚至有些凌乱的脚步声,从门外由远及近,打破了深夜的静谧。
一名负责主院起居的侍女,提着裙摆,俏脸煞白,连礼仪都顾不上了,几乎是撞开了书房的门,声音带着哭腔,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
“大…大人!不好了!吕夫人……吕夫人她……肚子疼得厉害,说……说好像是要生了!”
轰!
此言一出,仿佛一道惊雷在江昊的脑海中炸响。
前一刻还如同万年冰山般冷酷沉静的权谋家,在这一瞬间,身上那股子运筹帷幄、视众生为棋子的气场轰然消散!
他猛地从座位上站起,身形一晃,已如风般卷出了书房,只留下一句沉稳却带着一丝难掩急切的命令在空气中回荡:
“速去请早已备好的张产婆!府中上下,按预案行事,任何人不得慌乱!”
言语虽是镇定,但他那骤然收缩的瞳孔,与快到极致的步伐,却暴露了他内心的真实情绪。
这,不是他第一次有孩子。
但,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由【极品·凤脉】孕育的子嗣!
这不仅仅是一个新生命的降生,更是他能否打破自身桎梏,实力产生质的飞跃,真正拥有与这个世界顶级存在掰手腕资格的关键!
……
整个江府,在沉寂了短短数息之后,瞬间从一头蛰伏的巨兽,变成了一台高速运转的精密机器。
一盏盏灯笼被迅速点亮,将整座府邸照得恍如白昼,驱散了所有的黑暗。
仆妇们脚步匆匆,却井然有序,一盆盆早已备好的热水、干净的布巾、参汤……如同流水般送入灯火通明的主院卧房。
咸阳城内名声最响,被吕公用重金专门请来府上待命了半月之久的张产婆,此刻已是满脸凝重地冲入了产房,身后跟着两名手脚最麻利的侍女。
“吱呀”一声,房门被紧紧关上,隔绝了内外。
江昊身着一袭玄色常服,负手立于廊下,静静地看着那扇紧闭的门扉。
他听不见里面的具体动静,只能偶尔听到张产婆沉稳的指挥声,以及……吕雉那极力压抑,却依旧无法完全掩盖的痛苦闷哼。
那一声声仿佛用尽全身力气的低吟,像是一把把小锤,敲击在江昊的心上。
他那张在朝堂之上,面对丞相李斯的诘难与始皇帝的审视都能面不改色的脸庞,此刻却写满了挥之不去的焦灼。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那足以一拳轰杀宗师的【龙象镇狱功】,那足以洞悉万物本源的【神级洞察术】,在这一刻,竟是毫无用处。
他能做的,只有等。
这种将希望寄托于他人之手,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他无比痛恨,也让他对更强大的力量,生出了前所未有的渴望。
“夫君。”
一声温柔的呼唤在身后响起。
江昊回头,只见慕雪云身披一件外衣,在侍女的搀扶下,缓步走来。她自己的肚子也已高高隆起,脸上带着一丝担忧,但更多的是对江昊的关切。
“雉儿妹妹吉人自有天相,定会母子平安的。”她走到江昊身边,轻声安慰道。
紧随其后的,是薄姬与她的母亲,两人手中还捧着一尊从寺庙求来的送子观音像,显然是彻夜未眠,一直在为吕雉祈祷。
再远处,庭院的阴影里,惊鲵(田言)一身黑衣,如同一尊沉默的雕塑,静静地守护着此地。她的女儿小黎,正乖巧地牵着她的衣角,大眼睛里满是好奇。
府中所有重要的人,都来了。
她们没有争风吃醋,没有勾心斗角,在这一刻,所有人的心都系在那间产房之内。
江昊看着她们,心中那份焦躁,竟是奇迹般地平复了许多。他伸出手,将慕雪云揽入怀中,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是啊,他早已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了。
他有了一个家。
一个正在不断壮大,需要他用尽一切去守护的家。
就在这府中人心汇聚,气氛紧张而温馨的时刻——
异变,自九天之上,降临!
毫无征兆的,咸阳城上空那原本被乌云笼罩的夜幕,被一股无形而磅礴的伟力,硬生生从中撕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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