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殿内,死寂。
仿佛连光线与尘埃,都被那自殿外弥漫而入的、凝固如实质的铁血煞气给冻结了。
黄金火骑兵,这些追随江昊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百战精锐,如同一尊尊沉默的战争魔神,静立于大殿两侧。他们手中的长戟闪烁着冰冷的寒芒,头盔下的眼神漠然如狼,只是无声地注视着场中那些瑟瑟发抖的帝国重臣。
那不是看人的眼神。
是屠夫在看一群待宰的羔羊。
淳于越那张因激愤而涨红的老脸,此刻已然褪尽血色,惨白如纸。他引以为傲的满腹经纶、他坚守一生的礼法道统,在这最原始、最野蛮的暴力面前,被冲垮得支离破碎。
“现在,还有谁反对?”
江昊冰冷而平静的声音,在这片死寂中再次响起,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却像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没有人敢开口。
甚至没有人敢抬头,去迎视王座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
方才还慷慨陈词、引经据典的旧臣们,此刻一个个噤若寒蝉,恨不得将自己的脑袋缩进朝服里。
江昊的目光,缓缓从下方那一张张惊恐、畏惧的脸上扫过,最终,落在了为首的丞相冯去疾身上。
“丞相,冯去疾。”
他淡淡开口,像是点名。
冯去疾的身子猛地一颤,仿佛被毒蛇盯住的青蛙,整个人瞬间瘫软了下去,若不是身旁的同僚眼疾手快地扶住,恐怕已然瘫倒在地。
“朕……不,臣……臣在……”老丞相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自朕摄政以来,尔身为百官之首,于政务上,无尺寸之功;于国策上,屡屡掣肘。”江昊的语气依旧平静,“朕念你劳苦功高,三代老臣,本欲让你安享晚年。奈何,你却尸位素餐,不肯放权。”
“今日,你聚众非议新政,阻碍国事,朕看,这丞相之位,你也不必再做了。”
“传朕之令。”江昊的声音陡然转冷。
“罢免丞相冯去疾、御史大夫等一十三人所有官职,削其爵位,着其即刻归乡养老,终身不得再入咸阳。”
“其党羽门生,凡身居要职者,一并彻查。有才无过者,留用察看;无才无德者,一体罢黜!”
轰!
这番话,比黄金火骑兵的刀锋更加冰冷,更加致命!
这已不是简单的罢官,而是彻彻底底的政治清洗!
冯去疾眼前一黑,再也支撑不住,彻底昏死过去。几名甲士面无表情地上前,像拖一条死狗般,将这位曾经权倾朝野的帝国丞相拖出了麒麟殿。
殿内,所有与冯去疾一系有所牵连的官员,无不面无人色,两股战战,几欲昏厥。
江昊的目光,随即转向了另一侧。
那是属于儒家博士们的队列。
他的视线,精准地落在了淳于越的身上。
这位倔强的老儒,此刻浑身都在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信仰被彻底践踏后的、极致的悲愤。
他看着江昊,嘴唇哆嗦着,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淳于博士。”
江昊看着他,眼神中罕见地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意味,那不是怜悯,更像是一种跨越了千载时光的审视。
“你信奉周礼,信奉分封,信奉制衡,信奉你所谓的‘祖制’。”
“你以为,那是维系天下安稳的纲常。但你却不明白,任何制度,其存在的根本,是为了让这个国家、这个族群,能更好地活下去。”
“当‘祖制’成为发展的桎梏,成为腐朽者抱团取暖的借口,成为效率的死敌时,它便不再神圣。”
江昊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冰冷而理性的穿透力。
“它就只是一堆,应该被扫进故纸堆里的垃圾。”
“不……不是的……”淳于越喃喃自语,眼中最后一丝光芒也在迅速黯淡,“祖宗之法不可变……变之,则国将不国……”
“是么?”
江昊的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
“那朕今日,便让你亲眼看看,这国,会不会亡。”
他缓缓从王座上站起身,一股无形的、远比黄金火骑兵的煞气更加恐怖的威压,如天河倒灌般,瞬间笼罩了整座麒麟殿!
那是属于神皇的威严,是【小世界种子】与【万道烘炉经】交融后,形成的、足以扭曲现实的法则之力!
在这一刻,满朝文武,无论修为高低,无论心中作何感想,都产生了一个共同的错觉——他们不是站在一座大殿里,而是跪伏于一片浩瀚无垠的星空之下。
而王座上的江昊,就是这片星空唯一的主宰!
淳于越在这股威压下,道心瞬间崩溃,他骇然地瞪大双眼,看着那个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的年轻身影,终于明白了。
什么祖制,什么法统,什么君臣之义……
在这个男人的面前,都毫无意义。
因为,他本身,就是一种超越了世间所有规则的、更高维度的“法”!
江昊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他,也俯瞰着整个朝堂,用一种平静到极致,却也霸道到极致的语气,宣告了一个旧时代的彻底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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