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令人惊骇的是,齐风雅披散在肩后的那三千霜发!此刻正如同拥有独立生命的银色毒蛇,在她身后狂舞!发丝根根绷直,闪烁着金属般的冷硬光泽,精准地缠绕上每一颗凝固的子弹。只见银光绞动,那些足以穿透装甲的合金弹头,竟如同脆弱的泥丸,在刺耳的金属扭曲声中,被硬生生绞碎、碾磨成齑粉!细碎的铁屑和里面包裹的粘稠黑雾被白发无情地吞噬、湮灭,化作缕缕青烟消散。
死寂!
密林深处那疯狂的机枪扫射声戛然而止,只剩下雨滴打在树叶上的沙沙声,以及那三具剥皮尸体肌肉纤维偶尔抽搐的轻微“噗噗”声。
“嗒…嗒…嗒…”
清晰的皮鞋踩踏泥泞的声音,从子弹射来的方向传来。
一个穿着剪裁得体、却沾满泥点污渍的黑色西装男人,慢悠悠地从一棵巨大的榕树后转了出来。他梳着油光水滑的大背头,脸上挂着一种混合着倨傲、残忍和一丝神经质的笑容。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左侧太阳穴——那里的皮肤高高鼓起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肉瘤,那肉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紫色,表面布满蚯蚓般凸起的青筋,并且正以一种令人作呕的节奏缓缓蠕动着,仿佛里面包裹着活物。
“齐法官?幸会幸会。”西装男的声音带着一种故作优雅的沙哑,他微微欠身,动作僵硬得如同提线木偶,“孙总特意派我来请您……”他伸出一只戴着白手套的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话音未落!
齐风雅那深陷眼窝中的寒星骤然爆发出刺骨的杀意!她甚至懒得听完对方的话,那凝固在空中的左手,五指猛地向内一收!如同凌空攥住了一个无形的头颅!
“噗——!”
一声沉闷又清脆的爆响!
西装男那颗梳着油亮背头的头颅,如同一个被巨力捏碎的熟透西瓜,毫无征兆地炸裂开来!红白相间的脑浆混合着碎裂的颅骨碎片呈放射状喷溅开来,将他身后的树干染得一片狼藉!
无头的尸体晃了晃,软软地向后倒去。
然而,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具无头尸体尚未完全倒地,从他那炸裂的脖颈断口处,伴随着粘稠液体“咕噜咕噜”的涌动声,一条足有成人手臂粗细、通体覆盖着暗沉油亮甲壳的巨型蜈蚣状妖物,猛地钻了出来!它前半截身体高高昂起,密密麻麻的环节足在粘稠的血污中疯狂划动,发出“沙沙”的瘆人声响。它没有眼睛的头部,裂开一个布满螺旋状利齿的口器,从中竟发出了一个白小骨熟悉又恐惧的声音——那声音干涩、阴冷,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正是墨煞!
“师妹…”巨型蜈蚣的口器开合,墨煞的声音带着一丝嘲弄和居高临下的怜悯,“混沌已吞下缅甸地脉,此方天地已成它的肠胃。你救不了这些蝼蚁般的虫子…何必徒劳?念在昔日同门情分,交出判天笔,师兄保你一个体面。”
“聒噪。”齐风雅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她身后狂舞的三千白发中,一道银芒如离弦之箭般激射而出!速度快到超越了视觉的捕捉,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
“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刺入牛油,那道银芒——一根闪烁着寒光的发梢——精准无比地洞穿了巨型蜈蚣昂起的头部,将它死死钉在了那棵染血的榕树干上!粘稠的、散发着恶臭的绿色浆液从贯穿口喷涌而出。
蜈蚣妖物剧烈地扭动挣扎,节肢刮擦着树皮,发出刺耳的“吱嘎”声,墨煞的声音在它濒死的抽搐中断断续续,充满了怨毒:“…不识抬举…混沌…已醒…你…挡不住…”
就在这蜈蚣妖物垂死挣扎、墨煞的声音即将消散之际——
“呜——呜——呜——!!!”
旁边那台连接着剥皮尸体的老式传真机,突然爆发出比之前尖锐百倍、凄厉千倍的高频尖啸!这声音完全不似机器发出,更像是无数怨魂在绝望深渊中齐声哀嚎!尖啸声穿透雨林,震得人耳膜欲裂,心脏都跟着抽搐!
尖啸声毫无征兆地戛然而止。
紧接着,传真机内部传出断断续续、夹杂着强烈电流噪音的嘶吼,充满了惊惶:
“…A区!A区猪仔暴动!他们…他们疯了!撞门!快!快用‘忘忧水’镇压!抽魂!直接抽魂!不然守不……”
声音到这里,像被一把无形的剪刀猛地剪断。
“轰隆隆……”
整个野人山,仿佛一头沉睡的远古巨兽被惊醒,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大地在脚下起伏,如同汹涌的波涛!参天古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粗壮的枝干互相碰撞,断裂的巨响此起彼伏!地面裂开一道道深不见底的黑缝,喷吐出令人窒息的硫磺恶臭和滚滚烟尘!
浓得化不开的灰白色雾气,如同有生命的海潮,从剧烈震颤的大地裂缝中汹涌而出,瞬间吞噬了周围的一切。树木、藤蔓、尸体…都在浓雾中扭曲变形,只剩下模糊的轮廓。
在这片翻滚的、令人绝望的浓雾深处,一点刺目的、由无数惨白灯光汇聚而成的巨大轮廓,如同地狱的灯塔,缓缓浮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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