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脉搏在玻璃幕墙后规律地跳动,与栖霞山的静谧截然不同。市中心生物研究所内,弥漫着消毒水与营养基质的混合气味。
李慕白穿着白大褂,眉头紧锁,盯着无菌操作台上的一盆蕨类植物。它本该是翠绿欲滴,此刻却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近乎妖异的紫红色斑纹,叶片无风自动,微微蜷缩又舒展,仿佛在承受某种无形的痛苦。
“样本来源,‘记忆紊乱症’初期患者王某某的卧室窗台。接触时间,约三周。”李慕白对着录音笔低声记录,声音带着疲惫与困惑,“继昨日观测到异常生物电波动后,今日出现明显的色素变异与疑似应激性运动。已知病原体检测……全部阴性。”
他放下录音笔,揉了揉太阳穴。这株“紫纹星蕨”是他从那位声称“脑子里有别人的哭声”的患者家中带回的。起初只是例行研究环境对心理疾病的间接影响,没想到这植物本身竟出现了无法用现有科学解释的变化。
他取下一小片病变叶片,放入高倍电子显微镜下。屏幕上是放大的细胞结构,叶绿体排列紊乱,细胞液内充斥着一些从未见过的、闪烁着微光的未知颗粒。
“这到底是什么……”他喃喃自语,下意识地伸出手指,轻轻触碰那片异常的叶片。
就在指尖接触的刹那——
轰!
一股庞大、古老、充满生机的意念,如同沉睡了万古的火山,猛地从他意识深处喷发!
李慕白眼前一黑,随即又被无数纷至沓来的幻象填满。他“看”到无边无际的药圃,奇花异草迎风摇曳,散发着治愈与净化的光辉;他“看”到一只三足的古朴药鼎,在天地间沉浮,吞吐着日月精华;他“看”到一条浑浊不堪、充满杂质的河流,河畔的草木枯萎凋零,生灵眼神麻木……
剧烈的头痛让他几乎站立不稳,一股灼热的气流从他丹田升起,蛮横地冲刷着他的四肢百骸。他感觉自己的感官被放大了千百倍,能“听”到手中这株蕨类植物细微的“哀鸣”,能“嗅”到空气中那缕属于灵魂层面的、腐朽的腥甜气味。
一些残缺不全、却蕴含着至理的信息碎片,强行涌入他的脑海:
【净世灵汤·残方一】
主药:清心草(三叶)、凝魂花(七瓣)……
药引:纯净愿力(一缕)
功效:涤荡魂垢,稳固灵台,对抗……记忆侵蚀?
“呃啊——”李慕白低吼一声,猛地收回手,踉跄后退,撞在实验台上,器皿叮当作响。他大汗淋漓,心脏狂跳,看着自己的双手,仿佛第一次认识它们。
刚才那是什么?幻觉?还是……记忆?
他体内那股暖流仍在缓缓运转,带来一种陌生而强大的力量感。他对眼前这株紫纹星蕨的感受也彻底变了,不再是研究者的客观观察,而是一种近乎本能的“理解”——他理解了它的“病痛”,理解了它正在被一种外来的、污秽的能量侵蚀。
难道……那些荒诞的梦境,那些自幼年起就偶尔浮现的、关于百草和药鼎的模糊画面,并非空想?
他强压下翻腾的气血和混乱的思绪,目光再次投向电子显微镜的屏幕。这一次,在他的“新视野”下,那些未知的发光颗粒不再神秘,他能直观地“感知”到它们散发出的、与那浑浊忘川同源的污染特性。
这株植物,成了污染扩散的中间载体?那患者呢?
李慕白猛地抓起桌上的电话,手指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快速拨通了精神病院同事的号码。
“喂,张医生吗?我是李慕白!关于之前转介过去的王姓患者,对,‘记忆紊乱’那个……他的血样和脑脊液常规生化分析可能发现不了问题!我怀疑……怀疑是某种神经层面的能量污染!需要做更深入的灵性……不,是特殊的电生理检查!”
电话那头的同事显然被他的用词和急切搞得一头雾水。
挂断电话,李慕白无力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科学训练的理性告诉他这很荒谬,但体内奔流的力量和脑海中清晰的药方残片,无一不在挑战着他的认知。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一个荒诞却又无比真实的念头浮现:
我……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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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栖心民宿内,临时同盟的第一次情报分析会正在举行。
张启将三生石数据板连接上小满带来的便携式全息投影仪,一道道流光勾勒出三界简图,重点标记了地府区域。
“根据从画家身上提取的‘记忆污染’样本进行逆向溯源分析,”张启操控着投影,数据流在地府结构图上穿梭,“污染源高度指向忘川核心流域。成分解析确认,其中混入了大量‘迷魂草’萃取物,以及工业提纯级别的‘怨念残渣’。”
全息图上,代表忘川的光带变得浑浊不堪,其中混杂着代表“迷魂草”的绿色光点和代表“怨念残渣”的黑色絮状物。
“迷魂草?”齐风雅指尖轻轻敲击桌面,“这东西虽能惑人心智,但药性猛烈,直接加入忘川,孟婆汤的平衡会被彻底打破,不可能不被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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