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从周教授家出来,精神恍惚……快到小区门口时,我下意识地抬眼,目光却被不远处梧桐树下的一幕吸引——路灯昏恍的光晕里,站着的分明是田震云和一个打扮时髦的年轻女孩。
女孩正娇笑着,伸手亲昵地在他脸颊上轻轻一拧,两个人沉浸在亲昵里…根本没看到路过的我。
田震云非但没有躲闪,脸上还洋溢着一种带着点宠溺的笑容。
那笑容像烧红的针,狠狠刺进我的眼底。
我的心猛地一缩,还没来得及咀嚼这尖锐的痛楚,就见田震云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低头看了眼手机,随即对女孩说了句什么,便转身快步朝我住的楼栋方向跑去……
我下意识地闪身躲进旁边的阴影里,像个见不得光的幽灵。
眼睁睁看着他跑进楼门,我才拖着灌了铅般的双腿,一步步挪到楼门口。
刚踏上台阶,田震云又像一阵风似的从里面冲了出来,气喘吁吁,手里似乎攥着一个小盒子。
他差点与我撞个满怀,猛地刹住脚步……
“阿…阿姨,你回来了!”他匆匆喊了一声,便又侧身从我旁边跑过,再次奔向那个等待他的女孩。
原来两个人这么亲密,眼里只有彼此,根本没看到路过的我。
望着他迅速远去的背影,我僵在原地有点发冷。
原来我荒原上唯一的一点星火,那是别人的太阳……
田震云整晚没有回家。
每一次楼道里传来脚步声,哪怕是极其微弱的,都会让我像惊弓之鸟般从床上弹坐起来,竖起耳朵倾听,心里怀着一丝卑微的祈盼——祈盼那脚步声会停在家门口,响起钥匙转动锁孔的声音。
但每一次,脚步声都漠然地经过,然后消失在远方。
夜,一次又一次地重归死寂。
窗外从墨黑变为深蓝,再透出灰白。
天,就这么毫无怜悯地亮了。
我几乎一夜未合眼……昏呼呼地起身…走进狭小的卫生间,视线却不由自主地,定格在洗手池旁漱口杯里,那支孤零零立着的牙刷上。
……那是田震云的牙刷。
此刻,那支蓝色牙刷却像一根毒刺,狠狠扎进我的眼里,直通心底。
我伸出手…
一种混杂着痛楚、不甘与某种阴暗占有欲的情绪,像藤蔓一样死死绞住了我的心脏。
我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拿起了那支蓝色的牙刷。
指尖感受着刷柄上他平日握过的痕迹…我盯着那只牙刷…然后缓缓地把它放进了我的嘴里…
仿佛这样,就能尝到一丝他残留的气息……
我像是无法控制一般…镜子里,映出一张扭曲的脸……
我猛地一颤,像是被镜中那张扭曲的脸吓醒了。
那是我吗?
我在做什么?
他不过是个租客…是个孩子。他有他的世界,他的青春,他光明正大的恋爱。
我又是谁?
我凭什么…凭什么在这里发疯?
一股强烈的自我厌恶涌上喉咙,我将牙刷扔进了水池里…用冷水狠狠地冲刷。
水花溅得到处都是,我一遍遍地搓洗着刷毛……
直到指尖被冷水浸得发麻,我才关掉水,把牙刷重新插回漱口杯。
水珠顺着杯壁滑下来,像一声无声的叹息。
我撑着洗手台,抬头看着镜子里那个眼神慌乱的女人。
够了。该醒了。
我拧开热水,让温热的水流舒缓紧绷的肌肤。
镜中的自己眼神仍有些疲惫,但已不见昨夜的慌乱。
仔细地洗了脸,水汽氤氲中,仿佛也冲散了我心底最后那点执念。
然后坐下,从容地化了个淡妆。
粉底遮掩了憔悴,口红提亮了气色——我对着镜子笑了笑……
餐桌前,我小口喝着热牛奶。
他只是房客,是别人青春的太阳。
今天还要好好工作。
晨曦透过窗户……我推门走入了晨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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