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灵纪元1575·俾斯麦号主舰
这已经是他第30次的死亡了。只是死亡这种东西,似乎永远无法让人习惯,不论经历多少次,它的痛苦总是如此令人无法承受。那种无法言喻的剧烈痛楚,在瞬间席卷了所有的感官,痛苦、无奈、绝望交织在一起。当特姆佩斯触及那艘舰船的边缘,仿佛已触及梦想的终极目标时,一股无法预知的力量猛然贯穿了他的躯体。在意识模糊之际,星核在即将破碎的前夕,时空的锚点自动启动,开始回溯。穿越扭曲的时空,他的思绪如同被闪电撕裂,最终停驻在锚点标定的起点。耳边传来那道低沉而清晰的声音:“你,会许下怎样的愿望呢?”
“呼——呼——!”从无尽的黑暗中,他睁开了双眼,剧烈的喘息几乎令他无法控制自己。连续的死亡使他的神经高度紧绷,疲惫无比,衣衫已被冷汗湿透。“特姆佩斯,特姆佩斯!你还好吗?”耳畔传来熟悉的女声,没错,是塞西莉娅。果然,他回到了最初的起点,正是锚点设定的那个时间,距离那致命的威胁不到十分钟的距离。看到塞西莉娅急切的神情,特姆佩斯没有说话,只是将她紧紧搂入怀中。突然的拥抱令塞西莉娅的脸颊瞬间泛起红晕,“怎么突然这么亲昵?发生了什么事?”她也反抱着他,“你还在为圣星冠的事烦恼吗?”
经过一会的沉默,塞西莉娅抬起头,轻声问道:“呐,我说,那个东西真能实现任何愿望吗?无论什么样的愿望?”特姆佩斯低头看着怀中的她,她的头轻轻枕在他的腿上,而她的银白色长发在昏暗的光中微微泛光,像孔雀羽翅般展开,蓝色的瞳孔清澈得如同深海般深邃。他的心猛然一震,塞西莉娅的目光仿佛穿透了他的灵魂。“你,会许下怎样的愿望呢?”她突然转过身,直视着他的眼睛。那一刻,特姆佩斯几乎忘记了所有,眼中只有塞西莉娅清澈的眼神,那眼中倒映的,只有他自己。
“我们……要不要放弃争夺圣星冠?”特姆佩斯的声音低沉而决绝。塞西莉娅的表情一愣,特姆佩斯的言辞让她有些震惊。“如果我们现在撤退,或许……大家都能活下来,或许……最后拿到圣星冠的星灵能许下一个对所有人有益的愿望,或许……”时间仿佛凝固。特姆佩斯闭上眼,他已经见过这一切无数次。那首命运交响曲在古典唱片机里回旋了三十遍,而他早已失去了期待。手指轻抚着那张唱片,此时的他一定不会知道这张唱片将成为千年后安培尔穿越的时间锚点。因为现在他只有一个想法:如果时间能够永远地停留在这一刻该多好!
舰船的引擎轰鸣不息,曲率泡在驱动下猛烈推进,舰身在时空扭曲中如流星划过,眼前的星河如同流动的梦幻,璀璨的光点不停闪烁。通过舷窗,特姆佩斯看到那如梦似幻的景象,然而塞西莉娅的眼神却异常坚定。“不,我所知的特姆佩斯,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他是一个只凭内心的坚定信念,就敢冒死去拯救他人的英雄。”
“不是这样的,塞西莉娅,我并不伟大。”特姆佩斯的脸色变得痛苦,他的语气充满了颤抖和无奈。塞西莉娅却依旧步步向前,靠近他。她的眼神中含着深沉的爱与理解,温柔而坚定。她轻声道:“你是我的英雄,特姆佩斯。你带我从深深的痛苦中解救出来,所以我深深爱着你。”她抬起头,金黄的瞳孔中闪烁着晶莹的泪光,目光灼灼地对上特姆佩斯微微颤抖的眼睛。“我相信你,特姆佩斯。你一定能成功!”特姆佩斯的嘴角剧烈地抽搐着,无数个自己的死亡的场景在脑中不断地闪过,被烧成灰烬,被冻成冰雕,被光炮打中,被等离子星铳扫射,被长枪贯穿胸膛……“愚蠢但是爱幻想,做不到却不断挣扎,不断地放弃了一切,牺牲了一切,即使这样,即使……都无法做到。”特姆佩斯咆哮着,声音已经接近哭腔,仿佛只是情绪崩溃的怒吼。他知道,一场前所未有的伟大战役即将打响,这场战争的胜负,将决定吉尔沃夫帝国的未来,不,甚至整个星灵文明的命运。圣星冠,那个拥有撼动宇宙规则的力量,能够实现任何愿望的神秘物品,犹如一颗恒星,悬在所有人的头顶,等待着被触及。
她抬起头,蓝宝石般的瞳孔中饱含着晶莹的泪花,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地正对上特姆佩斯颤抖着的目光。“特姆佩斯,是塞西莉娅的英雄。所以我相信你一定能成功的!”舰桥上,特姆佩斯与塞西莉娅的合照依旧挂在墙上,记录着曾经幸福的时光。她轻轻扶正中央的相框,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可能是因为舰船的颠簸,那张照片的中间微微裂开了一道缝。“俾斯麦”号的指挥室里,特姆佩斯慢慢走向那台主控台。全息屏幕上,ETA(预计到达时间)的倒计时让他的神经愈加紧绷。连日的轮回让他的精神几近崩溃,“这一次,结果会有什么不同呢?”他低声自语,“也许,唯一的区别只是再多一份死亡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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