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特姆佩斯闯入她的生命时,一切都悄然改变。是特姆佩斯执意救下身为敌人的自己,她回过头,看见特姆佩斯静立在街道尽头,目光温和,带着鼓励。仿佛他跨越了虚实之间的屏障,来到了她的超算空间里,为她调整那僵滞已久的齿轮。钟摆开始摆动,时针、分针、秒针终于规律地滴答起来。清脆的声响在街头巷尾回荡,每一下都像心跳,宣告着新生。塞西莉娅心中淤塞的那股悲怆与自责,似乎被这片金色的日光一点一点地融化。她轻抚胸口,感觉那颗冰冷许久的心正在被无形的暖意包裹。过去的痛楚依旧在那里,但好像不再是桎梏,而成了让她更加坚韧、也更加渴望和解的力量。
她轻轻走向特姆佩斯,抬头望着他:“谢谢你,特姆佩斯,是你为我解开了心中的时序之锁。”他微笑着伸出手,像是邀请她一起去感受“流动”的生命。两人并肩而行,地面枯叶在他们脚步间沙沙作响,仿佛回应着钟摆的节奏。抬头看去,天空里那些悬挂的钟摆终于重新摆动,时针、分针、秒针彼此交错又井然有序地转动着,发出清脆而有力的“滴答”声。“特姆佩斯,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开始,你不是总问我为什么老再看一个坏了的表呢?实际上那个表并没有坏,现在时间开始重新流动了。”
与此同时时序之锁在现实中生效,虽然只有短短五秒,却足以令整个宇宙随之静止。塞西莉娅借助时序之锁,强行停止了时间的齿轮。在那寂然停滞的世界里,她的行动已不再遵循传统物理法则,仅仅只是轻轻一推,便为特姆佩斯施加了巨大的冲量。当时停解除的一刹那,特姆佩斯凭借自身巨大的切向速度顺利地摆脱了黑洞的引力吸引;然而塞西莉娅因为动量守恒而被反向推入那深邃的漩涡之中,身影转瞬坠入无可估量的黑暗。特姆佩斯尚未来得及悲恸,格拉维奇已然横亘在他的面前。
“特姆佩斯,你还要与我抢夺圣星冠吗?”对方声音冷峻而带着倨傲,宛如死神在宣告判决。特姆佩斯抬起星铳,两发逆弹从他手中脱膛而出,企图从格拉维奇的身后袭来。却见格拉维奇一抬手,掌心涌动的引力瞬息偏转了子弹的轨迹,击在了空处。“你,其实不止一次地逆转了时间,对吗?”格拉维奇淡淡地问道,语气间却不乏玩味。“引力波本就是时空的涟漪,我能从你身上感受到古怪的时空扭曲。起初,我将注意力集中在那些表面夸张的星化权能上,忽视了你这位真正的变数——时空系的特姆佩斯。你的能力就像‘存档点’那般便利,只要时空锚点不被破坏,你就能一次又一次回溯。几十次,几百次……我不知道你的权能究竟有多大的限制,但如果不能阻止你发动权能的话,你迟早会成为这场战争的最终胜利者。”
特姆佩斯心头一惊,他从未料到,对方竟能轻而易举地洞悉他反复死亡又重生的秘密。毕竟每次回归后,只有自己记得先前的种种,没想到格拉维奇竟会推测到实情。“现在,给我彻底消失吧,特姆佩斯!你的锚点,已经被我破坏。”格拉维奇骤然爆发出强烈的引力,剧烈地扭曲了特姆佩斯周遭的时空。恐怖的压力仿佛将他的五脏六腑同时撕裂。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一切感官便在瞬间熄灭,特姆佩斯失去了意识……
(界域定锚自动激活,使用次数:35)
当特姆佩斯再次醒来,一股又冷又潮湿的气息钻进他的肺腑,仿佛正躺在一片被雨水浸透的草地上。耳边依稀传来温柔的呼吸,然后是一股湿热的舔舐感,仿佛有人在他的耳边轻语。“塞西莉娅?”他从黑暗中缓缓睁眼,发现自己依旧置身那节空无一人的电车车厢,半截小腿没入血红的浑浊之水之中,弥漫着刺鼻的腥味。“这是……第几次了?”他喃喃自语。
他明白,这里是自己的超算空间,而非现实。塞西莉娅的死亡带来的精神冲击,迫使他并未能直接回归真实世界,而是来到了这片心灵的“避风港”。他脑中开始回放每一次死亡的片段。第一次遇见塞西莉娅时,她本是被派来暗杀自己的杀手,却在关键时刻替他挡下致命一击,倾听了他埋藏内心深处的秘密,成为他这一生第一个真正的朋友——也是在那时,特姆佩斯对她暗暗许下深情。再往后,五次死亡的轮回里,他又挖掘到当年母亲遇难的真相。
“妈妈……我是不是辜负了你的期望?我也许没有足够的力量赢下这终局之战……你会原谅我吗?”特姆佩斯的声音透着深深的倦意,他的灵魂仿佛疲惫到了极点。比起再次投身于血腥的战争,他宁愿在这安静的“电车”里待上永远——这正是他心灵的庇护所,在这里,他不必面对残酷的现实,“我甚至没法回溯到那场火灾,去救回母亲,又如何能期待自己拿到圣星冠呢?”
窗外,一栋栋建筑物在顷刻间分崩离析,化作无数几何碎片,从天空破裂坠落。而后时间倒流,那些碎片又缓缓拼凑、复原。如此荒诞的景象,特姆佩斯早已见怪不怪。这里毕竟是他的超算空间。他像往常一样跳出电车窗户,静静地看着虚空中漂浮的无数肢体——每一具都曾是他死去的自己。如果仔细数起来,那就是三十五具:最早的五次,再加上近三十次……他想起——界域定锚的最大使用次数是42次。一旦超过这个限制,他将无法回到原本的世界,只能在这里永远沉沦。也就是说,他只剩下七次机会。若无法在这七次轮回中达成目的,最终等来的只能是彻底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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