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人性或许阴暗,但就算漆黑的夜空,也总有几颗星星还在闪亮。只要那光芒还在,我们就有活着的理由。有绝望的地方,就会诞生希望。然而我会相信爱与希望,我的孩子会相信,我孩子的孩子也会相信,而她们……终有一天会让你也相信。”娜塔娅话音未落,战斗就骤然结束。光芒万丈的白色羽翼顷刻间被那虚数星骸吞噬,世界之翼淹没在黑暗的深渊里,娜塔娅的光辉也彻底湮灭。“妈……妈妈?妈妈!”影像中那个女人的音容笑貌与自己记忆中的容貌竟出奇地吻合。母亲模糊的面容,温柔的声音以及那令人畏惧的黄金瞳,这便是安培尔关于那一天的全部记忆。
安培尔的泪水无声滑落。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多年的夙愿竟然会这样实现,当真相血淋淋地呈现在眼前,她却宁愿一切都只是幻象。录像到此猝然中断。“看到艾萨克亲手杀死了尊敬的首领后,我的母亲伊莎贝尔便仓皇逃离那个战场。”斯托克收起投影,声音里满是压抑。“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正如你们所知,黑色的海洋席卷了一切。那就是第一次圣皇战争最真实的全貌。而凯奥斯——或者该称‘艾萨克’——当年你就是被封印在卡达列夫的地下矿洞里,对吧?我在保密档案里查到了记录。若非你失去了记忆,或许也不会有今日。”
安培尔的脑海中此时却不合时宜地响起了凯奥斯的那句:“我一定会帮你实现你的愿望,帮你找寻当年身世的真相。”凯奥斯温柔的眉眼与影像中艾萨克的竟有几分神似,影像中的那个男人眉眼中并不是凶狠,却是充满了痛苦与悲悯。“凯奥斯!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你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安培尔像失控的野兽一般摇晃着凯奥斯的肩膀。她痛苦而疯狂,眼泪止不住地滴落。然而凯奥斯只是沉默,一脸空白。他也记不起什么,只在听到“娜塔娅”这个名字时,脑海里才泛起模糊的浪潮。“我……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安培尔的表情瞬间扭曲,似哭非哭,似笑非笑。她想起初次见到凯奥斯时,他说自己失忆了;而托尼与她说那矿洞里有一把“星之键”,结果却只找到了一个紧抱玩偶沉睡的少年。斯托克目光落到安培尔身上,追问道:“既然你是娜塔娅的女儿,为何还如此年轻?”安培尔心头骤跳,猛然想起养父母当年告知的事实——她是被拾荒为生的养父母在宇宙某处捡到的,从休眠舱里救出时,已沉睡了漫长的岁月。“我休眠了整整五百年……”安培尔喃喃开口,眸子里涣散的神色让她看起来仿佛深坠梦魇。她胸口郁闷得几乎无法呼吸,耳边嗡鸣不止。原本有所好转的ALE崩坏病再次爆发,紫黑色斑纹蔓延到她脸上,像魔咒般吞噬着她的神智。她的双臂无助地环抱自己,身体仿佛即将崩溃。
“原来如此,那看来时间线完美地对上了,真相已然大白!既然话都说到这儿了,那接下来让我开始替母亲伊莎贝尔复仇吧!”斯托克声嘶力竭地怒吼。霎时间,一声浑厚低沉的机械鸣动宛如来自远古的钟声。在场所有量产机的外壳同时发生了诡谲的扭曲、拉伸与重组。它们的手臂宛如折叠的钢铁翅膀缓缓舒展,装甲间彼此咬合嵌套,纳米级的自适应机理在无声运转中,牵动一场壮丽而宏大的协奏。上百、上千台量产机配合默契,形成一道不容撼动的金属洪流:先是几十台相互镶嵌,继而数百台环绕包裹,最后数千台汇聚成如同怒海狂潮般的巨型整体。在数之不尽的纳米细胞精密调控下,所有机体竟融汇为一尊前所未见的钢铁泰坦——阿波罗号。那高耸入云的金属巨神散发着冰冷而庄严的气息,仿佛将天空与大地一并镇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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