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环屏幕上的警告还没消失,楚河的手已经动了。他拇指在加密协议上划过三道,切断所有外部信号通道,跃迁手环瞬间黑屏,只剩一点微弱的绿光在边缘闪烁,像是断气前的最后一口气。
他没抬头。
而是盯着地板缝隙里那几根阿伊莎的白发——刚才还连着控制台接口,现在已经被电流烧焦了一截,蜷在金属板边缘,像死掉的虫子。
下一秒,舷窗外亮了。
不是光,是影子。
数十个发光体悬浮在深海中,轮廓像鱼,却不断扭曲变形,像是被什么力量从内部拉扯着。它们没有眼睛,但楚河知道它们在看。每一具躯体都泛着淡淡的金纹,和他左臂兽化时的脉络一模一样。
林玲的声音从角落的扬声器里挤出来,断断续续:“检测到高密度基因共振……目标序列与宿主匹配度99.8%。它们不是敌人。是你被复制出来的残次品。”
楚河没回应。
他右脚后撤半步,左臂肌肉绷紧,晶体组织开始沿着皮肤爬升。酸液从指尖渗出,滴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嘶响。他知道这些不是活物,是卡门用他的基因锁能量喂出来的傀儡,是某种意识投射的实体化产物。
可它们动了。
最前面一个发光体突然张开,身体像水一样摊开,化作一条黑色触须,猛地抽向血藤屏障。阿伊莎靠在舱壁上,脸色发青,手指死死抠住藤蔓根部。那层赤色护盾刚挡住第一击,第二条、第三条触须已经穿透水流,狠狠砸在屏障表面。
“撑不住。”她喘着说,“孢子……在腐蚀。”
楚河眼角扫过监控屏,画面里漂浮的发光体数量在增加,不是十只,是三十只,五十只。它们彼此之间没有交流,却动作同步,像同一根神经控制下的肢体。
他低吼一声,左臂猛然插入地板裂缝。酸液顺着金属接缝蔓延,噼啪几声,应急电源启动,舱内灯光闪了几下,勉强稳住。
林玲的声音再次响起:“启动量子备份协议,模拟生命信号源,干扰三号至五号区域目标锁定。”
楚河咬牙:“执行。”
指令下达的瞬间,三个靠得最近的能量体突然偏转方向,朝着潜艇尾部游去。它们的动作变得迟缓,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住了。
机会只有几秒。
楚河冲向阿伊莎,一把抓住她垂落的手腕。她的脉搏细得几乎摸不到。他抬起左臂,将兽化部分贴上血藤主根,强行释放基因锁能量。一股灼热顺着藤蔓扩散,整片屏障重新亮起红光,暂时挡住了新一轮冲击。
可代价立刻显现。
他胸口一紧,皮肤下浮现出细密的金色纹路,从左臂一路蔓延到脖颈。肌肉开始不自觉地抽搐,像是有东西在里面生长。他知道这是五阶基因锁失控的征兆——再撑下去,他也会变成那些没有意识的复制品。
“你还剩多少时间?”阿伊莎低声问。
“不多。”他说,“但够我杀穿他们。”
她没再说话,只是把头靠回墙边,闭上了眼。血藤自动缠上楚河的小臂,形成一道共生链接,像是最后的保险绳。
楚河转身走向舱口。
外面的海水已经浑浊不堪,全是破碎的触须残渣和未散尽的能量流。那些发光体重新聚拢,排成扇形阵列,静静悬浮,等待下一步指令。
他站在破口边缘,深吸一口气。
然后咬破舌尖。
剧痛让他瞬间清醒。脑海中闪过白允儿最后的唇语——“快走”。但他没走。他知道拖延就是死,而正面突破才是唯一的活路。
他怒吼一声,全身肌肉骤然硬化,骨骼向外延伸,皮肤表面浮现出锐利的晶刺,整个人像是被光贯穿的雕塑。五阶基因锁终极形态,启动。
光刺撕裂海水,直冲敌阵。
第一只能量体刚来得及反应,就被贯穿头部,当场炸成碎片。第二只试图液化躲避,却被光刺末端甩出的一道残影斩断核心。楚河的速度太快,快到水流都来不及形成阻力。他的每一次移动都在留下短暂的光痕,像是一道不断修正轨迹的闪电。
可它们还在再生。
一只被毁的能量体碎片沉入海底,几秒后,另一具躯体从黑暗中浮现,纹路更清晰,动作更协调。它们在进化,适应他的攻击模式。
楚河不管。
他继续突进,光刺横扫,逼退两侧围攻的触须群。防线出现裂口的瞬间,他猛然加速,冲出包围圈。
前方,海水忽然静止。
一块菱形的能量立方悬浮在那里,通体透明,内部流动着银灰色的液体。而在液体中央,嵌着一颗大脑。
它还在跳动。
苍白的皮层上有细微的电光游走,像是神经信号在持续运转。面部轮廓逐渐凝实——高鼻梁,薄嘴唇,右耳下方有一道旧伤疤。
是卡门。
楚河停在半米外,光刺尖端距离那颗大脑仅一步之遥。他右眼闭着,左眼燃烧着红光,扫描着能量立方的结构参数。没有入口,没有接口,整个装置像是凭空生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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