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河的手掌还贴在左臂核心上,皮肤滚烫,像是有火在皮下烧。他没收回手,也没往前走,只是站在原地,任由血藤残丝绷紧,指向密室深处。
林玲从碎冰堆里爬起来,电子脑接口还在冒烟。她扯下右眼的护目镜,蓝光闪烁了一下,随即暗了半拍又亮起。她喘了口气,把终端塞进战术背心内侧,低声说:“信号源没断,但加密层级翻了三倍。不是新系统,是旧协议重启。”
楚河终于迈步。
地面是黑曜石材质,踩上去没有回声,反而有种被吸住的感觉。他每走一步,左臂的核心就震一下,像是在回应什么。前方是一道弧形门,边缘刻着八门符号,正中央裂开一道缝,像是被人从里面推开过。
“别碰门框。”林玲忽然出声,“扫描到低频脉冲,频率和你心跳一致。”
楚河停下,抬起雷电骨刺,轻轻点在门缝边缘。电流窜入石缝,整道门猛地一颤,内部传来金属齿轮转动的声音。接着,墙面上浮现出一行行螺旋排列的基因序列。
林玲的终端自动同步画面,数据流刚加载一半,屏幕就闪出警告:【匹配度97.3%】。
“这不是模板。”她声音压低,“这是你的图谱……完整版。”
楚河盯着墙上那串代码。中间一段标红,写着“未激活区段”。他伸手想触碰,指尖离墙面还有两厘米时,一股热流突然从脊椎往上冲,眼前一黑。
他看见自己六岁那年,在废弃医院醒来,手里攥着一枚金属片;
他看见穿越瞬间,天空撕裂,一道光柱将他吞没;
他看见阿伊莎倒下时,血藤化作光点飘散,手腕上的残丝突然发烫……
记忆像被人按了快放键,强行塞进脑子里。
他咬破舌尖,靠痛感拉回意识,抬腿后撤一步,雷电骨刺狠狠刺入地面。电流扩散,墙面的图谱闪烁几下,暂时熄灭。
“它在读我。”他说,“不是看,是挖。”
林玲已经切断视觉输入,只靠神经接口接收原始数据。她的右手在空中划动,像是在拆解看不见的线路。“这地方不是数据库,是活体验证节点。每次有人进来,系统就用宿主基因做一次校准。”
“所以刀疤李让我别来?”楚河抹掉嘴角的血,“他知道这里会认出我。”
“不止。”林玲抬头,“刚才那段记忆闪回——你穿越那天,白家基地的地磁记录出现异常波动,时间点和你落地完全重合。他们不是后来发现你的,是你落地那一刻,系统就启动了。”
楚河沉默。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左手。回炉核心还在发红,但震动频率变了,不再被动响应环境,而是主动向外释放波段,和墙里的图谱形成双向共鸣。
“我们进去。”他说。
门在电流作用下缓缓打开。
密室内部比想象中空旷。中央立着一块陨石壁,表面光滑如镜,上面刻满了不断流动的基因链。四周墙壁嵌着七块石碑,分别对应八门家族,唯独白家的位置是空的。
林玲靠近陨石壁,终端接入接口。数据开始传输,进度条刚走到15%,她的右眼突然抽搐,蓝光剧烈明灭。
“有反向追踪。”她咬牙,“他们在通过我的神经链路反向渗透。”
“拔出来。”楚河说。
“不能拔。”她摇头,“数据包已经锁定,硬断开会触发清除程序。只能等传完,或者……让它以为我已经沦陷。”
楚河盯着她。
她苦笑:“给我三十秒,别让我清醒太久。”
说完,她主动加深连接,身体一僵,瞳孔短暂失焦。下一秒,全息投影骤然亮起。
画面是一座古老祭坛,八位身穿长袍的人跪在中央,头顶悬浮着与楚河左臂相同的图腾。镜头推进,其中一人转过脸——赫然是年轻版的白允儿。
“第一代传承者,完成基因献祭。”机械音响起。
“第二代,失败,清除。”
“第三代,成功,意识上传。”
画面快速切换,每一代家主临终前都被一根金属管插入后颈,脑部光芒溢出,汇入空中符文阵列。而他们的基因序列,逐一叠加成一条螺旋上升的链状结构。
最终定格在最新一页。
【第108代预定宿主:楚河】
【匹配度:98.6%】
【状态:激活中】
林玲猛地切断连接,呕出一口带着金属味的血。她靠着墙滑坐在地,手指还在颤抖:“月球熔炉的签名……藏在每一段视频的音频底层。这不是历史记录,是实时监控。”
楚河没动。
他盯着那行字,感觉胸口像被压了块冰。不是震惊,也不是愤怒,而是一种奇怪的平静——仿佛从出生那天起,所有选择都不是他的。
脚步声从背后传来。
不重,但每一步都让地面微微震颤。
白龙从阴影里走出来,脸上戴着半副机械面罩,左眼是正常人类的眼球,右眼却是深红色的晶体,内部有液体流动。他的脖颈处,皮肤下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红色纹路,像血管,又像电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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