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欣觉得回答满意，这才作罢，娇纵又得意道：“阿玛和额娘最疼爱我，从不因为我是格格还是阿哥。”
富察氏不曾重女轻男，抑或是重男轻女，他们只是疼爱仪欣。
胤禛摸了摸仪欣的脑袋，笑着搂紧她，觉得她幸福安乐，他也会觉得开心，因而随之“嗯”了一声。
仪欣哼哧哼哧动了动，仰着脑袋没事找事问：“那我如果是男人，王爷也会这般疼爱人家吗？”
胤禛眼里的笑意僵硬一下，将她赶出怀里，“去，绕着书房溜达一会儿，本王忙完就跟你回寝殿。”
*
十四阿哥风头正盛，永和宫水涨船高，正是炙手可热的时候。
如今朝堂上，四爷是最遗世独立的一个皇子，三爷和老十四平分秋色，再有便是八爷，甚至拉拢十三爷和十七爷的人也有。
永和宫。
德妃坐在圆凳上，带着宝石护甲的手里拿着一本书卷，书卷里写着满州格格的出身性情。
她温柔慈爱翻看着，递给沉默坐在下首的老十四，轻声说：“十四，这些都是四角齐全的满洲格格，你可有中意的吗？”
老十四大大咧咧坐在圆凳上，他的脊背宽阔，身材魁梧，比离京时更添武将的气魄，倒是显得成熟稳重许多。
他在川陕回京近一个月，隔三差五就被德妃唤来永和宫问询娶福晋之事，他早就烦了。
德妃见他不愿提，却知道不能再放任下去，这个年纪不娶嫡妻，难不成要拖到老四那个年岁吗？
她给身边贴身宫女使个眼色，没一会儿，殿内所有服侍的丫鬟太监便悄声退了下去。
德妃不复温柔，严肃问：“老十四，你跟本宫交个底，你是不是还对富察氏念念不忘？”
胤禵没有说话，只低下头。
“她有什么好？！”
德妃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攥紧书卷狠狠敲着檀木桌。
“不过就是一个女人，要本宫说来，娶个病怏怏的，倒不如娶从前的完颜氏做嫡福晋，老十三如今嫡子嫡女什么都不缺了。”
“十四，老十三都封郡王爵位了，等你…得偿所愿，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她只有逢迎伺候的份。”
“关键，你要有个嫡妻，要有嫡子。”
不想多言，老十四起身离开。
德妃愣愣看着胤禵的背影，有时候觉得不愧是亲兄弟，他和胤禛喜欢的女人都是同一个。
走在宫道上，胤禵背着手，京城的风彻骨森寒，比川陕那边的冬日还要长许多。
拐角处，一不留神，两个小太监撞到了他身上。
“放肆。”胤禵黑着脸怒喝，抬脚踹上去。
“奴才该死，奴才给十四爷请安。”小太监诚惶诚恐告罪，被踢了三步远。
“十四弟，不妨算了吧。”
出声的是老十三胤祥，身后是温文尔雅的完颜氏。
胤禵扯了扯唇，看着眼前的场景，想来这阉人是避让老十三和十三福晋，这才冲撞了他。
刚刚德妃刚拿他跟胤祥比较，不曾想出宫路上还撞上。
“十三哥宽仁，可惯爱慷他人之慨，从前是四哥，如今又到爷身上？”
“苛责奴才，传到皇阿玛耳中，若算美名的话，十四弟就继续吧。”
老十三耸了耸肩，如今完颜氏在这里，他不愿跟老十四起了争执。
皇子不得在宫中随意穿行，出宫的路不过一条。
老十三走在前面，完颜氏错开半步跟着老十三。
老十四在三步远的地方不远不近走着。
完颜氏柳眉轻轻蹙起，她和十四阿哥从前是险些定亲的，虽然她跟他并未见过两次，如今撞上，还是有些心绪不宁。
不免多思，怕胤祥多想。
完颜氏缓缓低下头，眸子看着袖口的绣球花，指尖一遍遍搓着银线。
她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会设想不存在的一些事情，时而忧虑如今这般好的生活是虚幻泡影，到最后，还想不通什么东西。
胤祥察觉到她的失神，微微侧了侧身子。
寒风吹起完颜氏脸侧的流苏，完颜氏霎时打个寒颤，回过神来。
胤祥重新往她前面站了站，知道她爱多想，余光看到老十四，没有问及她在想什么，倒是开口说：“弘晈比弯弯还要爱摔打东西，昨夜摔碎了爷的一块玉佩，福晋陪我去挑一块新的吧。”
完颜氏感觉到被需要，觉得很有安全感。
她那双和弯弯相似的眼睛眯着笑起来，温声建议道：“那妾身给王爷付银两。”
老十三笑了，“自然好。”
完颜氏抿着唇，斟酌着缓缓道：“冬日四嫂身子总是孱弱些，许久不见四嫂了，妾身想带点礼品去看看。”
“我亦许久不见四哥。”
胤禵走得很慢，只是，风急，他们说什么话都会送到他的耳朵里，躲也躲不掉，像是皱皱巴巴又缠人的蛛网。
富察仪欣又生病了，他回京的接风洗尘宴都没露面。
他也想去看看她。
*
仪欣刚满三个月，怀孕的消息还没有大肆宣扬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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