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书房——苏丹大概也刚回宫没一会，莎姬竟已派人传来消息：“今夜处理现任净事阉奴。明日告诉你新上任的是谁，你去和他接触。”
这效率实在是太高了！
不过也是，她只剩十天了，这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啊，效率不高就完蛋啦！
……
翌日清晨，经历了一场征服的苏丹，身上那股烦躁劲儿似乎消失了。
他甚至有闲心在朝会上欣赏起宫廷艺人的表演。
小安的失踪没惹他发怒？还是他干脆把小安忘了？不过不追究最好。
看完几场表演，阿尔图上前，折断了他手里那张铜纵欲卡。
他口中描述着去欢愉之馆找皮鞭女王贾丽拉，在痛苦中获得快感的场景。
梅姬尸骨未寒，他转头就奔了欢愉之馆？！
附近的阿迪莱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方既明也恨不得冲上去踹他两脚。
阿尔图又从牌盒中抽出一张铜纵欲。
方既明心头一紧。
阿尔图去过欢愉之馆后，奈布哈尼就会觉得阿尔图是同好，会慕名找上他……
万一阿尔图把这张纵欲卡给奈布哈尼看，后面会发生什么，简直无法预料。
当初玩游戏时，他知道把“纵欲卡”给奈布哈尼后，便会开启一场疯狂的……impart。
那里面有大量分支，依据阿尔图的操作，会导向各种糟糕透顶的结果。
他并没有试过所有可能，不清楚具体细节，只知道苏丹在这场游戏中会很癫。
除了搞花样百出的纵欲，便是杀人——用各种匪夷所思的方式杀人。
什么用熔融的黄金把人烫死，抽奈布哈尼脊梁骨，以“满足不了他”为由杀人，因为不邀请他就杀死妓女……
可怕。苏丹这人，实在可怕。
去完欢愉之馆后，又抽到纵欲卡……
现在必须把阿尔图也往最坏处想了。
不行！必须提醒奈布哈尼，离阿尔图远点！
散朝时，阿迪莱来到方既明身边，声音轻得像在自言自语：“阿尔图不为梅姬办葬礼……我为她办。今天下午，从阿尔图家接灵。你来吗？”
方既明沉重地点头：“当然来。”
……
苏丹又有了听故事的兴致。
他看向坐在舞台中央的方既明，笑着问：“上回讲到哪儿了？”
方既明怕他贵人多忘事，详细复述了前情：“这一次，你没有选择杀那群学生，你顶着这张脸，让王座上的软弱苏丹把你当祖宗供着。那群学生成了你最初的班底，为你出谋划策。”
“你为了让子民戒掉上瘾的毒物，将其尽数销毁。入侵者却以此为借口打了进来，你们被迫签下不平等条约。”
“你当然不会坐以待毙，要‘师夷长技以制夷’，学习侵略者的技术，同时开办军备工厂武装士兵。”
“可没多久，你那窝囊的统治者嫌你太烧钱，耽误他玩乐，便叫停了你的计划。当时你可气坏了。”
“上次就讲到这儿。”
苏丹微微颔首，示意他继续。
“那我接着讲。”方既明语调生动起来，“什么？敌人都打到家门口了，狗苏丹居然还只想着玩乐！”
苏丹总觉得方既明说“狗苏丹”的时候，实在有些情真意切，打断道：“以后别叫他狗苏丹，叫他——我的孙子。”
“行，兄弟。”方既明从善如流，把刚刚的话重说一遍，“什么？都打到门口了，你那龟孙居然还只想着玩乐！”
“你选择——”
“1. 受不了这蠢货，搞把枪，去和这龟孙比比谁的枪更快！”
“2. 跟你那龟孙摆事实讲道理，据理力争，劝诫他自强。”
“3. 豁出去，跟侵略者拼啦！”
苏丹罕见地犹豫了片刻，选了1。
有效诶！他竟然犹豫了，竟然没第一时间选择暴力途径。
“你假借商谈国事去见你那龟孙，趁他不备，抬手就是一枪。你再次成为了至高无上的苏丹。”
“你发现手上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了：臣子反对你，侵略者想殖民你的帝国，国库……是真见底了……”
“你那龟孙若还活着，大概会想对你说：‘这些重担都在我身上！天下苍生四个字，还轮不到你说！’”
“不过，有件好事：你之前销毁毒物，赢得了大量民众的好感。听说你上位后，原本反对你那龟孙的起义军，自发倒戈拥护你。你也因此坐稳了王位。”
苏丹皱眉，刀柄敲了敲王座扶手：“你的逻辑不对。那些贱民的拥护，不能让我坐稳王位。朕该先杀一批反对者，剩下的自然畏服，这才是正道。”
方既明耸肩：“民众不只有‘贱民’，还有忧国忧民的贵族，一心为国的家族。得多数人拥护，上位便是大势所趋；反之，若多数人反对，总会有人揭竿而起。比如你那龟孙，如果不是你提前干掉了他，起义军也能很快推翻他。”
苏丹沉默下来，刀柄敲击声在殿内回响。
他抬眼，又用那种幽幽的目光锁住了方既明：“那爱卿你说，如今……反对朕的，是多数吗？”
方既明轻笑两声：“和你交朋友那天，我就说过了——你是孑然一身，孤身一人。”
后面那句“迟早被推翻”，方既明可没说出口，但苏丹显然已经想起来了。
苏丹的高傲让他极其厌恶这种论调。
几乎是本能反应，他手中的弯刀又一次脱手飞出，直取方既明脑袋！
方既明侧身一闪，刀锋擦身而过。毫发无伤！他觉得自己真是出息了。
他站起身，帮苏丹捡起地上的弯刀，他好像逐渐能看懂这位暴君了。
“你其实在等吧？等一个够格的强者站出来——要么给你带来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要么……给你带来一个解脱？”
苏丹从方既明手中夺回弯刀，霍然起身，刀锋带着厉啸削向他的脖颈！
方既明身上立刻叠满防御法术，狼狈躲闪。
苏丹动怒了？因为被点破了心思？
但苏丹很快又停下了攻势，张扬地大笑两声：“爱卿！那你告诉朕，会有这一天吗？”
方既明知道，以革命队伍现在的水平，这辈子恐怕都难给苏丹一场他渴求的“战士的死亡”。
能痛快与他交手的，大概只有阿尔图和那些神明。
但他抿了抿唇，直视着苏丹的黑眸，回答道：“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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