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既明酒醒后,发现奈费勒就坐在床边照料自己,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他撑起身子:“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奈费勒微微蹙眉:“不麻烦。你……没事吧?”
方既明回忆了一下:“没事,他就是请我喝了酒,然后莫名其妙发了一阵疯……最后说要跟我交个朋友。”
他一边说,一边留意着奈费勒的表情。
可对方对于“和苏丹交朋友”这件事,竟然一点惊讶的神色都没有。
“没事就好。”奈费勒松了口气,顿了顿,又补充道,“以后他再灌你酒,你也可以不喝。他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方既明又脑补出了新的戏码。
也许,曾经真的有这样一个人,或许容貌出众,或许人格魅力非凡,成了帝国许多人心中难以替代的存在。
不久之前,这个人或许去世了,或许离开了,或许再也回不来了。
而自己,恰好与他有几分相似,于是便被众人当成了替身,才会一个个看到自己就欣喜,就会想特殊对待。
他可能并不是第一个来到这里的穿越者。
越想越觉得合理!
方既明表情复杂地看向奈费勒:“之前……你们是不是认识一个和我很像的人?”
奈费勒愣了愣:“并没有。”
方既明从他的表情里读出了“此事必有隐情”的意思。
他叹了口气:“我能知道那个人的名字吗?”
奈费勒见已经被看出来了,也不再掩饰:“和我的鹦鹉名字一样。”
天啊,连鹦鹉都以那个人命名……这是何等深刻的感情。
方既明难过了,原来他们对自己好,是因为自己是个替身。
这群人居然玩这么老套的戏码,这不光是对那个人的不尊重,也是对自己这个独立个体的不尊重。
他接受不了。
他垂下眼睛,又叹了一口气:“我搬出去住吧。我会在苗圃好好上课,打工赚钱还你。”
奈费勒忽然有些茫然:“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要搬走?”
方既明随口扯了个理由:“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
奈费勒不明白,在他这里住怎么就成了“苟且”?
但他还是尊重方既明的决定:“明天不用上朝,我带你去看看你喜欢住哪儿。”
“不麻烦您了,”方既明抬起眼,看向他,“您派个熟悉附近的侍从带我看看就好。”
奈费勒点点头:“日后欢迎随时回来。”
方既明只当没听见,礼貌答道:“谢谢您近日的照顾。”
……
深夜,正看书的方既明又听见了熟悉的挠窗声。
他起身开窗,把猫放了进来。
书往桌上一放,他就抱起猫上了床。
漂亮的猫咪无比放松,仰面朝天在床上瘫成一张猫饼。
方既明把脸埋进猫肚皮上猛吸一口,猫身上还是那股熟悉的、香喷喷的味道。
果然还是大猫咪最好,猫猫没有足够复杂的脑子把自己当成谁的影子。
好猫!
方既明心满意足地搂着猫睡着了。
可自打他搬家之后,接连好几天,猫都没有再来。
看来猫咪原本就是去找奈费勒的,只是这两天不小心走错了房间,才误打误撞来到了他这里。
不过没关系,不过是认识了短短两天的猫而已……
……
翌日,方既明跟着奈费勒家的管家,在城区挑了一间便宜但还算安全能住的屋子。
他没多少行李,带上衣物和奈费勒执意要送他的几本书,当天就搬出了奈费勒的宅邸。
就在他抱着东西走出奈费勒家没一会儿,一位白发的年轻人似乎一直等在附近,看见他后眼睛一亮,快步走了过来。
虽然对方没有涂抹金粉,也没有穿着祭司服饰,但他的白发和偏清冷的容貌,方既明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伊曼。
伊曼微笑着向他行了一礼:“您好,我可以为您画幅画吗?”
伊曼好高兴,他好久好久没见到方既明了。
上次出现得太迟,才错过了方既明,这次他不能再等了。他也想试着争取一次。
可方既明只是冷淡地绕开他:“抱歉,您认错人了。”
伊曼从未见过方既明这样疏离的模样,他好像心情很不好。
从未被方既明这样对待过,伊曼心口有点酸酸的。
好不容易主动一次,差点换来一辈子的自闭。
是不是自己的方式不对?
可他不能再被动地等着方既明来找自己。
方既明似乎只会靠近那些需要帮助的人,而自己如今过得很好……如果只是等着,方既明可能永远都不会来找自己了。
伊曼抿着唇,不知该再说什么,也不知该如何继续搭话,只是亦步亦趋地跟在了方既明身边。
方既明用余光瞥了他一眼:“跟着我做什么?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伊曼摇摇头,眼眶湿润,仿佛一开口眼泪就会掉下来。
他不能提及过去的事,这不只是“游戏规则”,更是能让他能与他人公平竞争的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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