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是一卷薄如蝉翼、颜色暗黄、不知由何种材质制成的绢帛。绢帛被紧紧卷起,用一根细细的黑丝线捆扎着。
右边,则是一块黑漆漆、毫不起眼、约莫婴儿拳头大小的铁牌。铁牌表面没有任何花纹或字样,只在边缘处,刻着一个与木盒符文风格迥异、却同样令人感到不安的扭曲标记。
陈笑宝首先拿起那块蟠龙云纹玉佩。玉佩入手温凉,那丝血线在灯光下仿佛在缓缓流动,龙睛处的暗红宝石更是透着一股邪异。他仔细查看,在玉佩的背面,发现了一行比蚊子腿还要细小的古篆刻字:
“承天受命,既寿永昌”
这八个字,如同惊雷在他脑中炸响!这是传国玉玺上的铭文!虽非玉玺本体,但一块刻有此文的蟠龙玉佩,其象征意义和可能代表的身份,足以掀起滔天巨浪!李府……竟然藏着这等关乎前朝国祚的隐秘信物?!
他强忍震撼,放下玉佩,又小心地解开那卷绢帛的黑丝线。
绢帛缓缓展开,上面用朱砂绘制着一幅极其繁复、精密得令人头皮发麻的……机关结构图!图中核心部件标注着一些古老的名称,旁边还有几行细密的注解,似乎是在说明如何驱动、维护,以及……如何摧毁这个机关。图的右上角,同样写着三个小字:
“镇龙枢”
镇龙枢?这是何物?一种威力巨大的武器?还是某种镇压气运的祭祀重器?图纸本身已是价值连城,但更关键的是,它指向了一个实实在在的、可能隐藏在某个地方的恐怖造物!
最后,陈笑宝拿起那块漆黑的铁牌。铁牌入手沉重冰冷,那个扭曲的标记透着一种不祥。他翻来覆去看了半天,除了感觉材质特殊,异常坚硬沉重外,看不出任何名堂。
“这铁牌……是何用处?”他看向明月心。
明月心接过铁牌,仔细感知了一下,又看了看那个标记,脸色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这标记……我好像在我师父留下的某本残卷上见过只言片语的记载。似乎与一个早已销声匿迹、据说掌握着沟通幽冥、驱策阴邪之力的古老教派有关。这铁牌,可能是某种信物,或者……是开启某处禁忌之地的钥匙。”
她将铁牌放回盒中,目光扫过玉佩和绢帛,语气低沉:“蟠龙玉佩牵扯前朝秘辛,‘镇龙枢’图纸关乎国之重器,这邪教铁牌又指向幽冥之力……李府当年,到底卷入了何等惊天动地的是非之中?那个‘兰先生’和他背后的‘主上’,寻找这些东西,目的绝对非同小可!”
陈笑宝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他原本以为只是牵扯江湖仇杀或地方势力争斗,没想到,这潭水竟然深不见底,直接关联到了前朝遗秘、国之重器乃至邪教传说!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所能掌控和理解的范畴!
他看着桌上这三样足以掀起腥风血雨的事物,第一次感到了一种发自灵魂的战栗。
“这些东西……太烫手了。”他涩声道。
“现在想抽身,已经晚了。”明月心看着他,眼神锐利而冷静,“从我们找到这个盒子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踏入了这个漩涡。对方绝不会放过我们,尤其是……逍遥。”
她的目光转向又在玩九连环的李逍遥,语气带着一丝复杂的意味:“他现在,可能是这世上,除了那个‘主上’之外,唯一能天然开启这个盒子的人。他的价值,或者说危险性,在我们和对方眼中,都已经无限拔高。”
陈笑宝沉默了片刻,猛地握紧了拳头。恐惧过后,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狠厉与决断,再次占据上风。
无论如何,他必须保护逍遥!也必须弄清楚这一切的真相!
他将木盒重新小心盖好,看向明月心:“子时西江渡,我跟你一起去。”
明月心挑眉:“对方指名等我,你去,可能会打草惊蛇。”
“正因为危险,我才更要去。”陈笑宝语气坚决,“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我在暗处接应,若有变故,也好有个照应。况且,《红尘经》里,或许有能帮上忙的地方。”
明月心看着他眼中不容置疑的坚持,知道拗不过他,便点了点头:“好。但你要听我安排,隐藏好自己,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现身。”
夜色渐深,子时将近。
扬州城西郊,西江渡口。与白日里漕运码头的喧嚣不同,这里因河道淤塞早已废弃多年,只剩下几艘破旧的木船骨架半沉在浑浊的江水中,如同搁浅的巨兽残骸。江风呜咽,吹动着岸边的芦苇,发出沙沙的声响,更添几分荒凉与阴森。
明月心独自一人,穿着一身便于行动的深色劲装,如同暗夜中的精灵,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渡口。她目光扫过那几艘废船,最终锁定在其中最大、保存相对完好的那艘上。
她足尖在泥地上轻轻一点,身形飘然而起,如同没有重量般落在破船的甲板上。甲板腐朽,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既然约我前来,何必藏头露尾?”明月心清冷的声音在夜风中传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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