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铁券秘文
接下来的日子，陈笑宝在百工阁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客卿玉牌让他得以接触更深奥的典籍，从《千机谱》到《万物感应篇》，从《金石熔炼概要》到《基础阵法初解》，他如同一块永不满足的海绵，疯狂汲取着知识。
墨师傅对他的进度似乎颇为满意，偶尔会丢给他一些更复杂的残破法器或机关核心让他修复。这些任务往往刁钻古怪，需要综合运用多种知识，对心性更是极大的磨练。失败是家常便饭，但每一次失败后的总结与再尝试，都让他对力量的掌控、对结构的理解更深一层。
他不再仅仅满足于修复，开始尝试根据自己的理解进行微小的改进和优化。虽然十次中有九次会引发更糟糕的后果（有一次甚至差点把墨师傅心爱的一架观测星象的“窥天仪”给弄炸了），但那偶尔灵光一现的成功，所带来的成就感无与伦比。
这一日，墨师傅给了他一个全新的任务——修复一块残缺的、非金非玉、入手冰凉、表面布满腐蚀痕迹和断裂纹路的黑色铁券。铁券只有巴掌大小，边缘不规则，似乎是从某件更大的器物上碎裂下来的。
“此物名‘玄龟甲’，乃上古占卜之器残片，质地特殊，能微弱承载精神力。”墨师傅难得地多解释了几句，“其内原本铭刻有古符文，现已大半磨灭。你要做的，不是修复其形，而是尝试以自身精神力为引，辅以‘溯源’阵法，激发其残留灵性，解读其内可能封存的残缺信息。”
精神力？溯源阵法？陈笑宝心中一震。这已完全超出了普通机关炼器的范畴，触及到了更为玄妙的领域！
他不敢大意，先将铁券置于工作台特制的“凝神阵”中央，然后依照墨师傅传授的法门，盘膝坐下，屏息凝神，尝试将《红尘经》修炼出的、那远比同境界武者更敏锐的感知力，凝聚成一丝若有若无的“精神触须”，缓缓探向那块沉寂的玄龟甲。
初时毫无反应，铁券冰冷死寂。陈笑宝并不气馁，耐心地维持着精神输出，如同滴水穿石。渐渐地，他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似乎触碰到了铁券内部某种极其微弱、近乎消散的“屏障”。
他小心翼翼地引导着精神触须，如同拆解最精密的机关，寻找着屏障的薄弱之处。同时，他分心二用，以自身微弱内息，激活了工作台上那个用特制银粉勾勒出的、结构繁复的“溯源”阵法。
阵法亮起柔和的白光，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将玄龟甲笼罩其中。
就在阵法之力与他的精神力同时作用在铁券上的瞬间——
“嗡！”
玄龟甲猛地一震，表面那些腐蚀的痕迹仿佛活了过来，散发出极其暗淡的、如同呼吸般明灭的幽光！一股古老、苍凉、带着悲怆与决绝意味的残缺意念，如同决堤的洪水，顺着他的精神触须，猛地冲入他的脑海！
“祭……坛……崩……星……轨……乱……”
“守……陵……人……泣……血……封……印……”
“钥……碎……落……尘……寰……”
“待……星……辉……重……聚……破……迷……障……”
“……恨……！……恨……！……恨……！”
断断续续的意念碎片，夹杂着强烈的不甘与愤怒，冲击着陈笑宝的心神！他闷哼一声，脸色瞬间苍白，精神力的过度消耗让他头痛欲裂，但他死死守住灵台一丝清明，努力捕捉着那些破碎的信息！
祭坛崩？星轨乱？守陵人泣血封印？钥碎落尘寰？
这似乎是在描述一场远古的惊天变故！与明月心在禁地祭坛感应到的信息隐隐对应！
那最后的三个“恨”字，更是蕴含着滔天的怨愤与遗憾，几乎要撕裂他的意识！
就在他即将支撑不住时，那股狂暴的意念洪流骤然消退。玄龟甲上的幽光彻底熄灭，表面的裂纹似乎都加深了几分，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灵性。
陈笑宝瘫软在地，大口喘息，浑身被冷汗湿透，脑海中依旧回荡着那残缺的悲鸣与滔天恨意。
墨师傅不知何时已来到他身边，看着那彻底失去光泽的玄龟甲，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与复杂。
“看到了什么？”墨师傅沙哑问道。
陈笑宝勉强坐起，将捕捉到的残缺信息断断续续地复述出来。
墨师傅听完，沉默良久，才缓缓道：“上古之事，早已湮没于岁月。守陵一脉，所承之重，远超你我想象。这恨……或许便是支撑他们世代守护的动力之一。”
他看向陈笑宝，目光深邃：“你能激发此甲残灵，精神力天赋确属罕见。但切记，过往如烟，不可沉溺。着眼当下，方是正道。”
陈笑宝郑重点头，将这番话记在心里。他知道墨师傅是在提醒他，不要被那远古的恨意与悲怆影响了自身心志。
“这玄龟甲……”
“灵性已失，已是废铁。”墨师傅摆了摆手，“拿去融了吧，或许还能提炼出些许‘沉星铁’的精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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