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认真地在记事簿上写着,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在麦田里格外清晰。“嗯,方法具体,有数据支撑,不是空架子。”他合上记事簿,“去粮囤看看吧。”
互助会的粮囤前,赵掌柜早已打开了最大的一个粮囤。油布掀开,金黄的麦种倾泻而出,饱满的颗粒在阳光下泛着油光。“大人,这是今年的新麦种,”赵掌柜递过一把麦种,“发芽率85%,比去年的老品种高两成,都是互助会统一选育、浸种的。”
李大人捏着麦种,在手心揉搓片刻,又查看了粮囤角落的防潮包:“这防潮包也是草药做的?”
“是苏姑娘配的,”乔郓点头,“艾草、花椒和陈皮,既能防潮,又能防蛀,粮囤里的粮食存了三个月,一点霉味都没有。”
正说着,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铜哨声——是周铁的巡逻队发出的信号!乔郓的心猛地一沉,却不动声色地对李大人道:“大人,许是巡逻队发现了几只偷粮的麻雀,我让周林去看看,咱们继续看农具吧。”
苏婉立刻会意,笑着对李大人道:“大人,我们的改良耧车特别好用,一个人能抵两个人,还能调节播种密度,您要不要看看演示?”
李大人没有起疑,点了点头。乔郓趁机对身边的周林使了个眼色,周林立刻快步往信号传来的方向跑去。
农具展示区里,周铁的弟弟周栓正演示改良耧车。耧车“咯吱咯吱”地在空地上行驶,麦种均匀地撒落,形成一条笔直的线条。“大人您看,”周栓擦了擦汗,“这耧车的木齿是枣木泡桐油做的,耐磨,坏了还能自己修,不用请木匠。”
李大人绕着耧车转了一圈,用手指敲了敲木架:“结构简单,易操作,适合农户使用。成本多少?”
“一具成本五十文,互助会统一做,分给农户不要钱,”乔郓说道,“去年做了两百具,今年打算做五百具,供周边三个县用。”
这时,周林跑回来了,悄悄对乔郓道:“郓哥,是周通的两个余党,想往麦田里扔苦楝树枝,被巡逻队抓住了,已经押去县衙了,没惊动农户。”
乔郓松了口气,脸上却不动声色,继续给李大人介绍农具改良的细节。
午时,大家回到学堂吃午饭。伙房里摆着四张木桌,桌上是简单的农家菜:新蒸的麦饼、炒青菜、鸡蛋汤,还有一盆绿豆粥。李大人坐在主位,拿起一个麦饼,咬了一口,酥脆的外皮里裹着淡淡的麦香,他点了点头:“这麦饼比京城的白面馒头还香,可见麦子品质确实好。”
刘老汉连忙道:“这是用今年的新麦磨的粉,要是没有改良种子,哪能有这么好的麦!”
旁边的王老爹也附和道:“是啊大人!去年俺家还吃杂粮饼,今年就能顿顿吃白面饼,都是托新政的福!”
李大人听着农户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讲述,没有打断,只是偶尔在记事簿上写几笔。饭后,大家在学堂堂屋开座谈会,李大人看着桌上的农户增收账本,突然问道:“乔劝农使,新政推广中,最难的是什么?”
乔郓沉吟片刻,如实道:“最难的是让农户信任。刚开始推广新种子、新农具,大家怕失败、怕吃亏,我们就先搞示范田,让大家看到实实在在的收成,再让老农户带头,慢慢就接受了。另外,应对小股匪患的滋扰也不容易,好在有农户们团结,官府支持,才能稳下来。”
苏婉补充道:“还有医疗方面,农户们以前生病舍不得看,我们设了义诊日,教大家认草药、防小病,身体好了,才能安心种地。这半年,农户的患病率降了四成,也是新政能推下去的基础。”
李大人点了点头,合上记事簿,语气终于缓和了些:“阳谷的新政,做得扎实、细致,既考虑了粮食增产,也考虑了农户的实际困难,没有急功近利,很难得。”他站起身,对乔郓道,“本官会向户部如实禀报,阳谷的经验,不仅要在东平府推广,还要上报朝廷,作为全国农桑新政的参考。”
乔郓心中一喜,和陈先生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欣慰。农户们也爆发出一阵欢呼,刘老汉激动得抹了把眼泪:“太好了!以后咱们的日子更有盼头了!”
送走李大人,已是未时。阳光更烈了,乔郓和苏婉坐在学堂的账房里,喝着绿豆汤,都松了口气。“没想到这么顺利,”苏婉笑着道,“李大人看着严肃,其实很务实,只看实在的东西。”
“是啊,”乔郓点头,“还好周通的人没闹起来,不然就麻烦了。周铁那边怎么样了?”
正说着,周铁来了,手里拿着武松派人送来的供词:“郓哥,那两个余党招了,是周通让他们来的,想在麦田里扔苦楝树枝,让李大人觉得咱们的管理不到位,破坏新政推广。武松大哥说,已经派人去莘县的聚义酒馆了,争取把周通的联络点端了。”
“好!”乔郓拍了下桌子,“不能再让周通捣乱了,这次端了他的联络点,让他在东平府没有立足之地。”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