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的脸颊微微发烫,把信折好放进袖中,对赵掌柜道:“东阿县的种子收好了吗?按乔郓说的,挑出最好的留种,剩下的分给农户们种晚豆。另外,让周铁准备些杨木,按王姑娘的图纸,做些带刻度盘的耧车零件,等乔郓回来就改装。”
赵掌柜点头应道:“放心吧,都安排好了。对了,陈先生说朝廷的农技官下周来阳谷,让咱们准备些实地教学的地块,你看选哪片好?”
“选东头的示范田,”苏婉不假思索,“那里种了改良麦、晚豆和油菜,品种全,还有新修的水渠和晒架,农技官看了也直观。我再把病虫害防治的图谱贴在田埂边,方便讲解。”
济州府的王家庄,乔郓正在给农户们讲晚豆种植技巧。他蹲在田里,用小锄头划出播种沟:“晚豆要种在麦陇间,行距一尺,株距五寸,太深了出不来,太浅了怕鸟啄。”王月瑶站在旁边,手里拿着个小本子,把重点记下来:“播种后要盖层薄土,再撒点苏姑娘的护种粉,对吧?”
“对,”乔郓点头,“护种粉能防鼠害,晚豆种子贵,丢一颗都可惜。”他想起苏婉捡麦穗的样子,补充道,“播种后让孩子们帮忙捡漏撒的种子,既能让他们体验农事,又能颗粒归仓。”
傍晚,两人坐在王家的葡萄架下,看着农户们收工回家。运河的风吹来,带着水汽和麦香,葡萄叶沙沙作响。王月瑶递过一本装订好的《试点记录》:“这是播种进度和农户反馈,明天我让伙计送到各州府的劝农使手里,让他们也看看咱们的成效。张万财要是再造谣,这些就是证据。”
乔郓接过记录,里面不仅有文字,还有王月瑶画的插图:修复后的水渠、带刻度盘的耧车、农户播种的场景,生动得像一幅画。“画得好,”他赞道,“比我写的文字清楚,农户们一看就懂。”
“是学苏姑娘的,”王月瑶笑道,“你说她的病虫害图谱画得好,我就学着画,果然比纯文字管用。等去阳谷,我一定要见见她,向她请教草药配法。”
乔郓的眼神柔和下来:“她很随和,肯定愿意教你。阳谷的学堂里有她的药圃,种了上百种草药,你见了肯定喜欢。”
第二天一早,乔郓接到苏婉的回信,里面夹着一片晒干的麦蓝菜。信里说阳谷的蚜虫问题解决了,农技官下周来,还说耧车零件已经在做了,等他回来改装。苏婉还提到,孩子们画了很多农作图,想送给“帮郓哥哥的王姐姐”。
乔郓把麦蓝菜递给王月瑶:“苏婉送你的,说能提神。孩子们也画了图,等咱们回阳谷,让他们给你。”
王月瑶接过麦蓝菜,叶片干而不脆,带着淡淡的清香,她小心地夹进《试点记录》里:“替我谢谢苏姑娘,也谢谢孩子们。”
上午,张万财果然派了两个伙计来破坏水渠,被守在暗处的护院抓个正着。伙计们吓得当场招认,说是张万财让他们挖断主堤,最好能淹了麦田。乔郓让护院把人送到济州府衙,附上之前的谣言证据,张御史当即下令,罚了张万财五百两银,还让他公开向王家庄道歉。
消息传开,济州府的乡绅们纷纷派人来王家庄取经,有的甚至直接要求加入试点。王老爷捋着胡须笑道:“郓小子,月瑶,你们这步棋走对了,用事实打了张万财的脸,以后没人敢再阻挠新政了。”
乔郓看着院子里前来取经的人群,对王月瑶道:“咱们该回阳谷了,农技官下周来,正好让你和苏婉一起看看,阳谷的经验怎么和济州府结合。”
王月瑶点头,眼里闪着期待:“好,我早就想看看苏姑娘的药圃和你们的示范田了。”
启程回阳谷的那天,王家庄的农户们送了很远,手里捧着新蒸的麦饼和晒干的红枣,嘴里说着感谢的话。乔郓和王月瑶坐在马车上,看着渐渐远去的村庄,心里满是成就感。“这次回阳谷,咱们把两地的经验整合一下,”乔郓说道,“你的农具改良和我的农桑技术,再加上苏婉的草药防治,肯定能让新政更完善。”
“还有互助会的模式,”王月瑶补充,“王家粮行可以和阳谷的互助会合作,打通东平府和济州府的粮道,让农户们的粮食能卖个更好的价钱。”
马车行驶在官道上,秋日的阳光透过车窗,洒在两人手中的资料上。乔郓拿出苏婉的信,再次翻看,王月瑶则看着阳谷的农桑地图,时不时问几句细节。两人的对话里,没有猜忌,只有对新政推广的热忱,和对未来的期待。
阳谷的晒谷场上,苏婉正带着孩子们布置欢迎的场地。竹匾里摆着新晒的红枣和花生,墙上贴着孩子们画的农作图,其中一张画着乔郓、苏婉和一个陌生的姑娘(孩子们猜是王月瑶),手里都举着麦穗,旁边写着“欢迎回家”。
“苏姐姐,乔哥哥什么时候到呀?”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拉着她的衣角问道。
“快了,”苏婉笑着摸了摸她的头,“等乔哥哥和王姐姐来了,咱们一起吃麦仁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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