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的沂州城浸在浓黑里,只有城墙上的灯笼亮着,昏黄的光透过雾气,在城下的空地上映出斑驳的影。远处突然传来“咚、咚、咚”的鼓声,三长两短,是梁山攻城的信号——石勇攥着临时缠的铁链流星锤,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链节上的铁环在灯笼光下,泛着冷硬的光。
“来了!”城垛后有人喊了一声。乔郓探出头,只见远处的树林里涌出成片的火把,像条燃烧的长蛇,顺着土路往城下爬。最前面的是十几个扛着短刀的喽啰,脚步飞快,手里还举着盾牌——是梁山的佯攻队,按周壮说的,他们要先引守城的人暴露火力。
“别放箭!”乔郓压低声音喊,“等他们靠近了再打!”城墙上顿时安静下来,只有风扯着“沂州卫”大旗的“哗啦”声,还有农户们攥紧农具的细微响动——老匠人手里的铁锤子,磨得发亮;卖粟饼的摊主握着削尖的木杆,杆头还沾着白天熬饼的油。
喽啰们很快冲到离城墙三十步远的地方,见城上没动静,胆子更大了,举着盾牌往前冲,嘴里喊着:“打开城门!饶你们不死!”就在这时,铁牛突然站起来,扛着根裹了铁皮的木梁,往城下喊:“呸!想破沂州城?先过俺这关!”
话音刚落,城墙上的士兵和农户们一起扔出准备好的石头——有从城墙根捡的鹅卵石,有农户家里搬来的石磨盘碎片,还有铁匠铺的废铁砧。石头“噼啪”砸在喽啰的盾牌上,有的盾牌直接被砸裂,喽啰们惨叫着往后退,佯攻队一下子乱了阵脚。
“撤!快撤!”佯攻队的头领喊着,转身就跑。可没跑几步,城墙上突然泼下几桶热油——是城里的妇女们烧的,油桶是从酒坊借来的,滚烫的油溅在地上,冒起白烟,喽啰们的裤脚沾到油,顿时烧了起来,哭喊声在夜色里格外刺耳。
“主力来了!”周壮突然喊,他站在了望塔上,望远镜里能看到树林里的云梯和撞车正往这边挪。乔郓赶紧往城下看,果然,十几架裹着湿麻布的云梯被推了出来,后面跟着辆巨大的撞车,车头上包着厚厚的铁皮,十几个喽啰推着车,脚步沉得像踩在棉花上。
石勇攥着铁链,盯着最前面的一架云梯:“按之前说的,我缠云梯,你们拽!”他等云梯快搭到城垛时,猛地甩出铁链,链节“咻”地缠住云梯的横档,“拉!”城墙上的士兵和农户们一起用力,铁链“哗啦”绷紧,云梯被拽得倾斜,上面的喽啰“啊”地一声摔了下去,掉进城下的壕沟里。
另一边,撞车已经冲到城门前,“咚”地一声撞在城门上,城门晃了晃,门上的铁环“哐当”作响。“快扔火!”乔郓喊着,士兵们赶紧把浸了油的木柴扔下去,再扔火折子,木柴“轰”地烧起来,火舌舔着撞车的铁皮,裹着湿麻布的车辕很快被烧得发黑,推撞车的喽啰们吓得往后退,撞车一下子停在了原地。
“往云梯上扔沙子!”周壮从了望塔上跑下来,手里捧着袋沙子——梁山的云梯裹了湿麻布,火攻不管用,用沙子能压灭火,还能砸伤爬云梯的喽啰。农户们赶紧跟着捧沙子,一把把沙子往下撒,云梯上的喽啰们被沙子迷了眼,有的直接从云梯上滑下去,有的还在挣扎,却被城墙上的镰刀(绑在长杆上的)砍断了手指,惨叫着掉下去。
就在这时,城东侧突然传来喊杀声——是梁山的另一队人,想从侧面偷袭!乔郓心里一紧,刚要派人去支援,就看到东侧城墙上冒出火光,还有农户们的喊声:“别过来!俺们等着你们呢!”是之前去东侧帮忙的阿强和二柱,他们带着十几个农户,用改好的农具挡住了偷袭的喽啰,还烧了他们的备用云梯。
苏婉提着药箱,在城墙上跑来跑去,给受伤的士兵和农户涂药。有个士兵的胳膊被箭划伤,她赶紧用布按住伤口,再涂止血膏,动作快得很:“别慌,按住一会儿就不流血了,还能接着守!”有个农户的手被热油烫起了水泡,她掏出烫伤膏,轻轻涂在上面:“忍忍,这膏能止痛,等打完了再好好处理。”
城墙上的灯笼被风吹得晃来晃去,火光映在每个人脸上,有汗水,有血水,却没一个人退缩。老匠人用铁锤子砸退了一个爬上来的喽啰,锤子上沾着血,他却笑着说:“俺这锤子,以前打铁,现在打贼,都管用!”卖粟饼的摊主用木杆戳中了一个喽啰的肩膀,喽啰掉下去时,他还喊:“下次再敢来,俺用粟饼砸晕你!”
石勇已经缠断了三架云梯,铁链上沾着木屑和血,他却没停,盯着下一架冲过来的云梯:“再来!俺们沂州城,没那么好破!”铁牛则扛着木梁,守在城门后,每次撞车撞过来,他都用木梁顶住城门,木梁被撞得“嘎吱”响,他却咬着牙,喊着:“顶住!别让他们进来!”
乔郓站在城垛间,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热得发烫——士兵们的长枪,农户们的农具,妇女们的热油,孩子们递来的石头,这些平常的东西,此刻却成了最厉害的武器。他掏出怀里的醒神粉,往城墙上撒了点,清苦的味道飘开来,大家的精神更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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