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丘城的晨雾还没散尽,城西的晒谷场上就挤满了人。张奶奶正带着妇女们往布袋里装粟米,米粒“哗哗”落在袋中,她时不时往袋里塞块腌菜:“山路难走,带点腌菜能下饭,别让孩子们饿着。”旁边的壮丁们则在捆扎木柴,每捆柴都用藤条绑得紧实,柴捆上还挂着个小陶壶,里面装着清水——这是王月瑶的主意,怕山路缺水,随时能喝。
乔郓蹲在晒谷场中央的石板上,面前铺着周壮刚画的山路图。图上用红笔标着青州府的关卡位置——在必经的官道上,设了三道卡,每道卡都有五十个士兵,还堆着几桶火油,旁边注着“辰时开关,酉时关卡”。“官道走不通,”周壮指着图上的虚线,“这条山路能绕开关卡,从二龙山下走,就是路窄,只能容两个人并排走,还得翻三座山。”
“俺熟!”石勇突然拍着大腿,裤腿上还沾着修推车的铁屑,“俺以前跟猎户去二龙山采草药,走的就是这条道,哪里有陡坡,哪里有山泉,俺都记着!”他蹲下身,用手指在图上划:“这里有片松树林,能歇脚;前面有个山泉,水甜,能解渴;就是最后那座山有段悬崖,得用藤梯。”
“藤梯俺来编!”王月瑶立刻接话,她身后堆着刚砍的青藤,藤条还带着露水,“俺编双层藤梯,每层都缠上铁条,能承重,就算悬崖滑也不怕。”她转头对身边的妇女们喊:“大家帮忙剥藤皮!藤皮韧,编出来的梯更结实!”
李老爹这时推着辆新修的推车过来,车轮是铁铸的,在石板上“咕噜”响:“这车加了铁轮,山路颠簸也不怕散,能装粮和药箱。”他指着车帮上的铁钩:“还能挂工具,刀啊、锥啊,随用随拿。”小豆子正蹲在车旁,往车底塞干草,干草里裹着个布偶,是他昨晚缝的,布偶脸上画着个笑脸:“推车底软点,药箱就不会颠坏啦。”
突然,晒谷场的入口传来“哒哒”的马蹄声。一个穿灰布衫的汉子翻身下马,怀里抱着个布包,正是之前放回去的二龙山喽啰阿福。他跑得满头大汗,布包上沾着尘土:“乔主事!不好了!青州府的关卡加了人,还在山路入口埋了暗桩,桩上涂了毒!”他打开布包,里面是个带尖的木桩,桩尖泛着青黑色,“俺昨晚偷偷去看,听到士兵说,等你们走官道就放火烧,走山路就用毒桩扎!”
乔郓接过毒桩,指尖蹭过桩尖,闻着一股刺鼻的苦味——是见血封喉的毒。“多亏你赶来报信,”他把毒桩递给苏婉,“苏婉,你看看能不能配解药,万一有人被扎到,能救急。”苏婉立刻打开药箱,拿出几片晒干的金银花和艾草,放在毒桩旁比对:“这毒能用金银花和獾油解,俺这就熬解药,装在小瓷瓶里,每人带一瓶。”
“暗桩俺来清!”阿山扛着把带倒钩的铁耙走过来,他身后跟着几个猎户,手里都拿着锄头,“俺们猎户识路,能看出哪里有新埋的桩,用铁耙一挖就出来,再用石头标记,别让大家踩到。”他还从背上解下张弓,箭袋里的箭杆都涂了白漆:“山路暗,涂白漆能看清路,别摔着。”
接下来的半天,大家都在为山路行做准备。王月瑶的藤梯编好了,挂在晒谷场的木架上,梯身缠着银灰色的铁条,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梯阶上还铺了层防滑的麻布;李老爹给每个壮丁都打了个铁钩,能勾住悬崖的石头,防止滑倒;苏婉熬好了解药,装在拇指大的瓷瓶里,瓶塞用蜡封着,每个瓷瓶上都写着“解药”二字;小豆子则跟着妇女们给每个人缝了个艾草包,塞进怀里,能暖身还能驱蛇虫。
正午时分,探路的猎户回来报信:“山路入口的暗桩清完了,松树林那边很安全,山泉的水也干净,就是悬崖那段的藤梯得提前架好。”乔郓立刻召集众人,开始分工:“阿山带五个猎户走在最前面,清剩下的暗桩,标记路况;石勇带十个壮丁走第二队,扛藤梯,到悬崖就架梯;周壮带猎户走第三队,负责警戒,防止有人偷袭;王月瑶带妇女和孩子走中间,看管粮和药;苏婉和学徒走第四队,随时准备治伤;我和李老爹走最后,断后。”
“俺也能警戒!”小豆子举着个小铜铃跑过来,铃上系着红绳,是他自己编的,“俺听到动静就摇铃,比喊得还远!”乔郓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好,豆子跟着周壮哥,摇铃报信,要小心。”小豆子用力点头,把铜铃系在腰上,蹦蹦跳跳地跟着周壮走了。
出发前,张奶奶拉着乔郓的手,往他怀里塞了个布包:“里面是刚烙的玉米饼,还热着,路上饿了就吃。”她眼里含着泪,却笑着说:“俺们在城里守着,等你们带着公道回来,俺给你们做炖肉吃。”乔郓接过布包,里面的饼还带着温度,暖得他心里发颤:“张奶奶放心,俺们一定回来。”
未时的太阳刚过头顶,队伍终于出发了。阿山带着猎户走在最前面,手里的铁耙时不时往路边的土里探,每走几步就插根涂了白漆的箭杆;石勇扛着藤梯走在第二队,脚步稳健,时不时回头喊:“山路滑,大家把裤脚绑紧!”周壮带着猎户们走在两侧,弓箭搭在弦上,眼睛盯着远处的树林;王月瑶则在队伍中间,帮着妇女们扶孩子,还时不时提醒:“前面有陡坡,大家扶着旁边的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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