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丘城的春天是被田埂上的新绿撞开的。城南的农田里,刚解冻的泥土泛着湿润的腥气,百姓们牵着牛、扛着犁,把去年战斗留下的弹痕洼地翻成平整的田垄。张奶奶带着妇女们在田边的井台旁淘米,木盆里的米粒随着水波晃荡,她时不时抬头望向城头——那里,周壮带着弓弩营的士兵正在调试新造的“轰雷投石机”,投石臂扬起时,木轴转动的“吱呀”声混着田埂上的吆喝,成了春日里最鲜活的声响。
乔郓蹲在田埂边,手里捏着一把新抽芽的麦种,身后跟着小豆子和一个叫阿古拉的草原孩子。阿古拉是上次战斗中被俘的草原士兵的儿子,父亲愿意留下来种地,他就跟着进了学堂,此刻正攥着小豆子的衣角,用生涩的中原话问:“乔叔叔,这东西种下去,真的能长出吃的吗?”
“当然能,”乔郓笑着把麦种撒进土里,“等夏天,这里就会长出金黄的麦子,能磨成面粉,做你爱吃的蒸饼。”正说着,石勇扛着铁链从远处走来,脸上带着急色:“乔主事,出事了!战俘营里有几个草原人想逃跑,还搜出了这个!”他递过来一块刻着狼头的木牌,木牌背面刻着一串奇怪的符号——是腾格尔部落的暗号。
乔郓的笑容淡了下去。战俘营里的草原人大多安分,愿意留下来学种地,怎么突然有人想逃跑?他立刻让人把那几个草原人带过来审讯,可无论怎么问,他们都只说想回草原,不肯透露更多。“不对劲,”乔郓对周壮说,“你去查查这几个草原人的底细,看看是不是腾格尔派来的细作。”
还没等周壮出发,城门口传来了马蹄声——朝廷派的新官员到了。这次来的不是之前的王怀安,而是个穿着绯色官袍的中年人,自称是新任青州巡抚柳承业,身后跟着两百名禁军,还抬着几箱“赏赐”:绸缎、茶叶,还有一封盖着玉玺的圣旨。
柳承业走上城头,目光扫过城下的农田和城头的投石机,脸上带着虚伪的笑容:“乔防御使,陛下念你守护青州有功,特赐这些物件。另外,陛下还有口谕,说安丘联盟势力过大,恐生祸端,让你把联盟拆分成十个小寨,分别由各村落统领,朝廷会派官员协助管理。”
这话一出,石勇当场就炸了:“拆联盟?当初对抗腾格尔、打山贼的时候,朝廷怎么不说拆分?现在安稳了,就想卸磨杀驴?”
柳承业脸色一沉:“石统领此言差矣,朝廷也是为了安丘百姓好,拆分联盟,能避免权力集中,减少冲突。难道乔防御使想抗旨不成?”
乔郓按住石勇,语气平静却坚定:“柳大人,安丘联盟是百姓自愿组成的,当初若不是联盟,安丘城早被腾格尔踏平了。拆分联盟的事,我需要和各村落的村长商议,不能单凭朝廷一句话就定夺。”他心里清楚,柳承业是来拆分安丘联盟的,一旦拆分,他们就会变成一盘散沙,任由朝廷拿捏。
柳承业见状,也不逼他,只是冷笑一声:“好,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我要看到答复,否则,就是抗旨不遵。”说罢,他带着禁军住进了之前的禁军营地,还派人暗中监视各村落的动向。
当天夜里,乔郓召集各村落的村长和林冲、周壮、石勇等人在城主府议事。枣园村的村长拍着桌子说:“拆联盟就是要断我们的根!俺们枣园村死也不拆!”其他村长也纷纷附和,有的说要和朝廷硬刚,有的说要再和柳承业周旋。
林冲皱着眉说:“硬刚不是办法,朝廷现在有借口对付我们,一旦开战,腾格尔要是趁机来犯,我们就会腹背受敌。不如先拖延时间,等查清楚战俘营的细作是谁派来的,再做打算。”
周壮这时也回来了,带来了一个坏消息:“那几个草原人是腾格尔派来的细作,他们想逃跑,是为了给腾格尔送信,说安丘联盟内部有矛盾,让他趁机进攻。而且,我还查到,柳承业的侄子,去年在青州府做过通判,和腾格尔有过私下往来!”
“什么?”乔郓猛地站起来,“柳承业和腾格尔有勾结?”这一下,所有人心头都凉了——朝廷官员竟然和草原敌寇勾结,这是要把安丘联盟往死路上逼!
苏婉这时也开口:“我之前给那几个草原人治伤时,发现他们身上的伤口不是打仗留下的,而是被刑具伤的,像是被人逼问过。说不定,柳承业早就和腾格尔联系,想借腾格尔的手消灭我们,再把责任推到我们头上。”
王月瑶蹲在地上,用树枝画着城防图:“俺们得赶紧做准备!柳承业的禁军在城里,腾格尔的人可能随时来犯,俺们得两面防着。俺建议,把投石机和破冰弩都布置在北门和西门,再在城外的湿地里埋上‘陷马桩’——春天湿地泥泞,骑兵进去就出不来!”
李老爹也拍着胸脯说:“俺们工匠营连夜赶制燃烧罐,投石机扔出去,能烧得骑兵哭爹喊娘!”
乔郓点了点头,心里有了计划:“第一,让小豆子带着阿古拉,假装在城外玩耍,盯着柳承业的禁军和战俘营的动静,一旦有异常,立刻报信;第二,石勇带着步兵营,在城外湿地埋陷马桩和铁蒺藜,王月瑶和李老爹加快赶制武器;第三,周壮带着弓弩营,去草原边境侦查,看看腾格尔的人马到了哪里;第四,我去和柳承业周旋,稳住他,不让他提前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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