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鬼岗的一把火,把犬养毅的小鬼子们,烧了个彻彻底底。
威少和江枫的牺牲,原本捉襟见肘的队伍,只剩下了15个人。
树林里,赵旭日把大家集中起来,打开地图,商讨下一步的作战方案。
“我们下一步,就进攻韩信岭……”
韩信岭,位于鬼子的47号基地的西北。据说,当年韩信带兵,十面埋伏,击败项羽的地方,一战成名。后来,把这里叫做韩信岭。
“据得到的可靠情报,鬼子在韩信岭上,关押了1000多人,在上面挖矿,做苦力。其中,绝大部分是国民党的俘虏。在韩信岭的旁边,有一个日军的军火库,我们下一步,就是要端掉鬼子的军火库,占领韩信岭,给鬼子一个措手不及。”
队伍沿着一条干涸的河床,准备进入一片桦木林,暂时休整时,前方负责警戒的陈勇,突然打出了一个隐蔽的手势。所有人瞬间伏低身体,枪栓被轻轻拉开的声音细微清晰。
“有人!”
陈勇压低的声音从前面传来,“两个,踉踉跄跄的,不像鬼子巡逻队。”
赵旭日眯起眼,透过稀疏的树干望去。
月光下,果然有两个身影,正深一脚浅一脚,朝着他们这个方向跑来,动作歪斜,仿佛随时会栽倒。
他们身上的军装破烂不堪,几乎难以辨认原来的颜色和制式,隐约能看出,是某种土黄色的基调。
“准备。”
赵旭日低喝一声,队员们悄无声息地散开,形成了半个包围圈。
那两人,显然也发现了前方的动静,猛然停住脚步,惊恐地望向树林方向,其中一个甚至腿一软坐倒在地。他们手中没有武器,只有一种穷途末路的绝望。
“什么人?”
赵旭日沉声问道,声音不大,在寂静的夜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力。
坐在地上那人,哆嗦着说不出话,另一个稍微镇定些的,带着浓重的川音,颤巍巍地开口:“莫……莫开枪。我们是……是国民党的兵,逃出来的……”
“国民党的兵?哪部分的?”
赵旭日没有放松警惕,示意队员们保持包围,自己则和陈勇、周瑶缓缓走上前。
“川军……我们是川军第二十六师的……”
那川军士兵,看到赵旭日等人,衣衫也多有破损,精神面貌和手中的武器明显是抗日武装,情绪稍微稳定了些,“长官,我们是从鬼子那47号秘密基地,韩信岭……逃出来的!”
“韩信岭?”
赵旭日心中一动,这不是队伍要去的地方吗?鬼子戒备极其森严的一个区域,“慢慢说,怎么回事?”
两个川军断断续续的叙述:
韩信岭,一片连绵起伏的山峦。日军在那里建立了一个代号“47号”的秘密基地,在里面挖矿,修筑工事。
据这两个名叫王癞子和李老栓的川军说,岭上关押了超过一千人。这些人里,大多数是去年和今年几次大会战中,因为上峰指挥混乱、撤退不及而被俘的国民党士兵,主要来自川军、滇军和黔军部队。他们被俘后,没有像常规战俘那样被关进集中营,而是被秘密转运至此,成为了不见天日的苦役。
“鬼子……鬼子不是人呐!”
王癞子声音带着哭腔,“每天天不亮,就被鞭子抽起来,赶到矿洞里,给鬼子挖一种黑黢黢的石头,要不就是像牲口一样扛水泥、抬石头,修筑永备工事和山洞……吃的连猪食都不如,动作稍慢一点,监工的枪托和皮鞭就下来了……。每天……每天都有人累死、病死,或者被鬼子随便找个理由打死……”
李老栓相对冷静些,眼中也燃烧着恐惧和仇恨的火焰:“岭上有个很大的防空洞,原来好像是咱中国人挖的,现在被鬼子扩建了,成了他们的军火库。里头堆满了枪支弹药,还有那种小钢炮。我们逃出来前,正好有一批新弹药运进去。”
“军火库……?”
陈勇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那支子弹所剩无几的中正式步枪。
周瑶则更关心那些被俘的士兵,她轻声问:“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里面守卫情况怎么样?”
李老栓道:“守卫很严,山上明哨暗堡很多,还有探照灯。我们是趁着昨天傍晚下雨,工地混乱,打死了一个落单的鬼子监工,扒了他的雨衣,假装是巡逻队换岗,从后山一条废弃的采药小路滚下来的……那条路又陡又险,鬼子大概不知道。”
一千多饱受折磨的同胞,一个装满武器弹甲的鬼子军火库……这两个信息,像两块巨大的磁石,牢牢吸住了赵旭日和他的队员们的心。
队伍在桦木林深处,找了一个相对隐蔽的山坳,暂时驻扎下来,燃起一小堆篝火,严格遮蔽了火光。
赵旭日、陈勇、周瑶,以及另外两名老练的队员,围坐在火堆旁,中间摊开一张粗糙的、根据王李二人,描述绘制的地形草图。
“情况就是这样。”
赵旭日用一根树枝,指着草图上的韩信岭主峰位置,“一千多条人命,一个鬼子的军火库。打,还是不打?”
“打!当然要打!”
陈勇第一个表态,他拳头攥得咯咯响,“一千多弟兄在那受苦受难,咱们不能见死不救!更何况,那个军火库,要是能拿下来,咱们抗日团,立马鸟枪换炮。别说打据点了,就是跟鬼子一个小队,正面硬碰硬都有底气!”
队伍中的老兵,段爱华面露忧色:“团长,勇哥,想法是好的。可那是鬼子的秘密基地,守卫肯定严密。咱们现在,满打满算也就十来号人,十来条条,子弹平均每人不到三十发。靠什么打?靠一腔热血,往鬼子枪口上撞吗?”
赵旭日一直凝视着草图,此时抬起头,目光冷静而睿智:
“强攻肯定不行,那是自杀。但我们有机会。”
手指点在草图上,“第一,我们有王癞子和李老栓,他们熟悉内部情况和那条逃出来的小路。第二,鬼子未必料到我们刚打完葬鬼岗,就敢直接摸到他的核心基地旁边,有一定突然性。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们先不要占领整个韩信岭,我们的目标是军火库,以及解救那里的一千多苦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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