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飞快地瞥了一眼院墙方向,晏执礼还没回来。
机不可失!
她迅速转身,背对院墙,用身体挡住可能的目光,手指极其灵巧地展开那枚小小的纸团。
纸张粗糙,上面只有一行简洁却令人心惊的小字。
「今夜亥时,青溪县落枫渡,商议要事,全员必到!」
落款没有名字,只画了一个小小的、却异常清晰的图案——一柄红色的拂尘。
红拂?!
荣安心头猛地一怔!
这个名字……或者说这个代号,她毫无印象!是原身认识的人?还是蔡京那边的新联络人?或者是……另一方势力?
“全员必到”?
这“全员”指的是谁?他们也都收到消息了?这个“红拂”能联系上所有人?ta到底是谁?
无数疑问瞬间涌入脑海,但此刻却没有时间细想。
就在这时,院墙外传来一声轻微的落地声,伴随着某人略显气急败坏又强行压低的“嘶”声。
晏执礼回来了!
荣安心中一惊,以快到极致的手法将纸团塞进内衣最贴身的暗袋里,确保万无一失,然后迅速调整面部表情,转过身,脸上带着几分“失手”后的忐忑和好奇,望向正从墙头跃下的晏执礼。
只见晏执礼一手似乎下意识地想揉揉后臀,但碰到之前又强行忍住,另一只手则尴尬地扯着腰间长袍的下摆——那里被箭矢撕裂了一道不小的口子,险些就要走光。他脸上的面具倒是戴得稳稳当当。
“咳咳!”
他干咳两声,努力维持着师父的威严,只是语气有点发虚:“好在为师武功高强,反应迅捷……乖徒儿,你这箭法……啧,是朝着为师的命根子去的吧?”
荣安立刻摆出一副无比歉疚、手足无措的模样,连忙摆手:“对不起对不起!师父,我第一次用这弓箭,实在太手生了,心里一慌就……就射偏了!真的不是故意的!您没事吧?”
她的眼神真诚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晏执礼看着她那“纯良无害”又带着点小惊慌的表情,嘴角微微抽搐,哭笑不得。
他自然看得出这丫头八成是故意的,但一来自己确实没啥实质损伤,除了屁股可能有点淤青以及这件心爱的袍子,二来她这组装弩箭的速度实在骇人听闻,让他一时也不好深究。
“罢了罢了。”
他摆摆手,故作大度:“下次瞄准些……嗯,还是别再有下次了。”
他心有余悸地补充道。
忽然,他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目光锐利地扫过院子四周,鼻子微微抽动了一下,面具下的眉头似乎蹙了起来:“刚才……为师不在的时候,可有人来过?”
荣安心中巨震!他怎么知道的?!
难道他察觉到了那枚纸团?
不可能啊,那破空声极其细微,自己接取的动作也快如闪电。还是他闻到了陌生的气味?或者有别的她无法理解的手段?
但她脸上却不敢显露分毫,只是故作惊讶地瞪大眼睛:“有人来过?没有啊师父!您武功这么高强,轻功这么好,要是有人来了,您能不知道吗?估计是风吹过树叶的声音吧?”
她巧妙地把问题抛了回去,还顺便“捧”了他一下。
晏执礼狐疑地又扫视了一圈,确实没发现任何异常的气息或痕迹,最终点了点头:“也是。量也没人敢在为师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
他对自己的威慑力还是很有自信的。
说着,他就要踱回他那张宝贝摇椅,准备继续沉浸在他的“艺术研究”之中。
荣安看着他的背影,又瞟了一眼他手中那本《风月无边》,大脑开始飞速运转。
今夜亥时,落枫渡。必须去!
但怎么去?晏执礼就在这里,看似散漫,实则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想要在他眼皮子底下溜出去难如登天。必须想个办法把他支开,或者……让他无暇他顾。
一个大胆的计划迅速在她脑中成型。风险很大,但值得一试。
她深吸一口气,脸上换上一副想起正事的表情,开口道:“师父,说起打听消息……徒儿想起一事。”
晏执礼正要坐下的动作一顿,回头看她。
“上次在漱玉轩,虽然混乱,但徒儿似乎隐约听到朱汝楫和他那帮狐朋狗友提及……关于朱勔招揽工匠的一些零碎信息,只是当时情况紧急,未能深究。”
她说得半真半假,语气认真:“徒儿想,今日可否再去一趟漱玉轩?或许能探听到更确切的消息?关于那些工匠的去向,或者朱勔到底想造什么?”
她紧紧抓住安守拙带来的信息和晏执礼可能感兴趣的点——朱勔的秘密行动。
果然,晏执礼闻言,手指在画册上敲了敲,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皇城司对朱勔的动向自然不会放松警惕。
“哦?有这等事?”
他沉吟片刻,随即把画册一合,站了起来:“既然如此,为师便同你一同前去吧。那等地方鱼龙混杂,你一人前去,为师也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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