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泼洒在黄河南岸的汜水关城楼上。关隘两侧,崤山余脉连绵起伏,苍灰色的岩壁被暮色染上一层焦灼的红,宛如大地裂开的伤口。自十八路诸侯在酸枣会盟以来,这道雄关便成了天下目光的焦点——关内是董卓麾下的西凉铁骑,关外则是浩浩荡荡的关东联军,两股足以颠覆乾坤的力量在此对峙,空气中弥漫着硝石与马粪的混合气息,连风都带着剑拔弩张的寒意。
成大器裹紧了身上的玄色披风,站在虎牢关通往汜水关的驿道旁。他身后跟着廖化以及五名精壮的亲兵,马鞍上捆着刚从关东军粮道截获的三车粟米,金黄的谷粒在暮色中泛着微光。三日前,他凭借对地形的熟悉,带着千人小队绕到联军后方,奇袭了济北相鲍信的粮队,不仅缴获了粮草,更将探得的军情——“联军粮草屯于敖仓,由鲍信与张邈分兵驻守,防备疏漏”——连夜呈报给了洛阳的李儒。
“成校尉,”身后亲兵低声提醒,“华将军的旗号就在前方,咱们得快些。”
成大器抬眼望去,远处尘土飞扬,一杆绣着“华”字的黑色大纛在风中猎猎作响。自洛阳迁都以来,他因屡立战功,已从一名普通部曲升为屯长,如今又因粮道之功,被董卓亲封为“破敌校尉”。但他清楚,这不过是西凉军眼中的“杂号”,真正的晋升之路,此刻正铺展在汜水关前——华雄与徐荣奉董卓之命,率五千精锐驰援汜水关,而他主动请缨随行,只为抓住这场决定天下走势的战役。
“走。”成大器翻身上马,马鞭轻扬,马蹄声踏碎了驿道上的薄冰。他记得贾诩临行前的嘱咐:“汜水关乃洛阳门户,关东军若破此关,董卓便如断翅之鹰。华雄勇猛有余,谋略不足,你需相机行事,若能在此战中崭露头角,相国必不吝封赏。”更重要的是,成大器暗自握紧了腰间的环首刀——他从后世记忆中知道,汜水关之战将是董卓集团由盛转衰的节点,也是他摆脱“历史尘埃”身份的唯一机会。
华雄的中军大帐设在汜水关下十里处的一片开阔地,牛皮帐篷外,西凉铁骑的嘶鸣与甲胄碰撞声不绝于耳。成大器牵着马走进营地时,正见一名身高九尺、面如重枣的武将掀帘而出,腰间悬挂的铜铃随着步伐叮当作响——正是“都督衔”的华雄。他生得豹头环眼,络腮胡如钢针般根根倒竖,眼神锐利如鹰,扫视过程大器时,带着几分审视的冷漠。
“你就是那个截了联军粮道的成校尉?”华雄的声音如洪钟,震得成大器耳膜发疼。
“末将成大器,参见华将军。”成大器单膝跪地,将截获的粮册高举过头顶,“末将幸不辱命,探得联军粮道详情,并缴获粟米三车,特来复命。”
华雄身旁的副将徐荣上前接过粮册,快速翻阅几页,眉头微挑:“敖仓防备空虚?鲍信那厮果然是个草包。”徐荣与华雄不同,他面容清癯,眼神沉稳,曾在凉州与羌人作战多年,深谙兵法。他打量着成大器,见他虽身材不算魁梧,但眼神沉静,举手投足间没有寻常武夫的粗莽,心中多了几分留意。
华雄却对此不置可否,他更关心的是眼前的战局:“哼,粮草不过是小打小闹。如今十八路诸侯号称百万,实则各怀鬼胎,前日孙坚部已兵临关下,被我军射退…”他走到地图前,手指重重戳在汜水关的位置,“主公命我等死守此关,徐荣,你带两千人守关左翼,成大器,你随我守关前主营,若有敌来犯,休要留情!”
成大器心中一凛。他知道历史上华雄在此战中被孙坚所杀,但此刻剧情似乎已因他的介入而改变——孙坚是否还会按“剧本”行动?他抬眼看向徐荣,只见对方正对着地图沉思,忽然开口:“华将军,成校尉探得的粮道情报可用。若我军分兵袭扰敖仓,必能动摇联军军心。只是此去危险重重…”徐荣顿了顿,看向成大器,“成校尉熟悉地形,可愿再担此任?”
华雄却摆手道:“不必!区区粮草,何足挂齿?待我明日阵前斩将,杀杀联军的锐气!”他自负勇武,素来瞧不起用“奇谋诡计”,只想着正面硬撼。
成大器心念电转。若按华雄的打法,死守关隘固然稳妥,但难有大功;若能说服徐荣分兵袭粮,既能削弱联军,又能为自己创造机会。他上前一步,沉声道:“华将军,徐将军所言极是。联军虽众,却因粮草分散,军心不齐。末将愿率三千精锐,再袭敖仓,若能烧毁其粮草,关东军必不战自乱!”
华雄皱眉:“你小子倒是胆大,不过……”他看向徐荣,见对方微微点头,便不再反对,“也罢,给你三千精兵人,三日内若无功而返,提头来见!”
夜幕降临,寒星点点。成大器率领三千精骑,沿着黄河故道潜行。敖仓位于荥阳西北,是关东联军的主要粮仓,据探报,鲍信派其弟鲍韬率领三千兵丁驻守,却因连日饮酒作乐,防备松懈。成大器选了一条鲜为人知的山间小径,马蹄用厚布包裹,队伍如黑色的幽灵般在密林间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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