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大地被凛冽的寒风裹挟,铅灰色的云层低悬在襄平城上空,仿佛预示着一场改写这片土地命运的风暴即将降临。五万大军如奔腾的洪流,从四面八方涌向襄平城,甲胄碰撞的铿锵声、马蹄踏地的沉闷声响彻天地,很快便将这座辽东重镇围得水泄不通,连一丝缝隙都未曾留下。
徐荣勒马立于阵前,身披厚重的玄色铠甲,铠甲边缘镶嵌的银线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冽的光泽。他目光如炬,凝视着前方高耸的襄平城城墙,城墙之上,辽东士兵的身影在寒风中微微晃动,透着几分慌乱与不安。“传令下去,即刻在城外筑起营寨,拉起铁网,各处严密防御,务必做到飞鸟难入!”徐荣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军令如山,士兵们迅速行动起来。数千名士兵手持铁锹、锄头,在城外的空地上奋力挖掘,泥土飞溅,一座座营寨的雏形很快便显现出来。另一部分士兵则扛着沉重的铁丝网,沿着营寨的外围进行铺设,铁丝网的尖端闪烁着寒光,如同一条狰狞的巨蟒,将襄平城紧紧缠绕。不到半日的功夫,密密麻麻的营寨便环绕在襄平城四周,铁丝网更是层层叠叠,将整座城池彻底与外界隔绝。站在城墙上远眺,只能看到连绵不绝的军营和闪烁着冷光的铁丝网,一股绝望的气息在襄平城内悄然蔓延。
“将军,营寨与铁丝网已布置完毕!”一名副将策马来到徐荣身边,翻身下马,单膝跪地禀报。徐荣微微颔首,目光依旧停留在襄平城墙之上,“再派一支精锐部队,攻占襄平城周围的粮仓和水源,断绝城内所有补给。我倒要看看,公孙渊还能支撑几日。”
副将领命而去,率领着五千精兵朝着襄平城周边的粮仓和水源地疾驰。襄平城周围的几处粮仓本就只有少量士兵驻守,面对徐荣麾下精锐的猛攻,很快便纷纷失守。粮仓内储存的粮草被尽数控制,而几处重要的水源地也被士兵们牢牢占据,他们不仅切断了城内的取水通道,还在水源附近布置了重兵把守,严禁任何人靠近。
消息传回襄平城,城内顿时陷入一片恐慌。公孙渊得知粮仓和水源被夺的消息后,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快步走到议事厅中央,看着下方站立的谋士和将领们,双手紧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徐荣小儿,竟敢断我粮草水源!”公孙渊的声音中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与焦虑,“诸位,如今形势危急,徐荣大军围城,补给被断,咱们该如何应对?”
议事厅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低着头,不敢与公孙渊的目光对视。寒风从议事厅的窗缝中灌入,发出呜呜的声响,更添了几分压抑的气氛。公孙渊看着众人沉默的模样,心中的怒火更盛,却又无可奈何。他知道,襄平城内的粮草本就所剩无几,如今补给被断,用不了多久,城内便会陷入绝境。
过了许久,伦直才缓缓抬起头,他脸上满是疲惫与无奈,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主公,如今咱们已无兵可战,粮草也只够支撑十日。若再坚守下去,城内必然会发生饥荒,到时候士兵哗变,百姓造反,城破人亡只是迟早的事。依属下之见,不如开城投降,或许还能保住性命。”
“投降?”公孙渊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眼神中满是不甘与愤怒,他死死地盯着伦直,“我公孙氏三代经营辽东,从祖父公孙度开始,历经父亲公孙康,再到我手中,数十年的心血才换来如今的局面,岂能就这样轻易投降?我不甘心!”公孙渊的声音沙哑,带着几分绝望的嘶吼,他猛地一挥手臂,将桌案上的茶杯扫落在地,茶杯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议事厅内显得格外刺耳。
贾范见状,连忙上前一步,躬身劝道:“主公,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成大器虽野心勃勃,但向来善待降将。您若是投降,想必他也不会加害于您。可若是顽抗到底,恐怕不仅您性命难保,连城内的百姓也要遭殃啊。如今城内粮草断绝,用不了几日,百姓们便会无粮可食,到时候城内必定大乱,后果不堪设想啊!”
公孙渊沉默了,他看着贾范,又看了看下方依旧低着头的众人,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伦直和贾范说得对,继续坚守下去,只会让更多的人丧命。可公孙氏三代在辽东的基业,就这样毁在自己手中,他实在无法接受。他缓缓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凛冽的寒风瞬间涌入,吹得他衣衫猎猎作响。城外,徐荣大军的营寨灯火通明,密密麻麻的人影在营寨内穿梭,一股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他又想起城内的景象,这些日子,城内的粮草供应已经开始减半,士兵们每日只能分到少量的粮食,脸上满是饥饿与疲惫。百姓们更是处境艰难,家中的存粮早已耗尽,不少人已经开始四处寻找能吃的东西,树皮、草根都成了珍贵的食物。若是再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城内便会饿殍遍地。
这一夜,公孙渊再次彻夜未眠。他在宫殿内来回踱步,脚步声在空旷的宫殿内不断回响。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三代人经营辽东的画面:祖父公孙度当年意气风发,率领大军平定辽东,建立起属于公孙氏的基业;父亲公孙康励精图治,扩充领土,让公孙氏在辽东的势力日益强盛;而自己接手后,也曾雄心勃勃,想要进一步扩大版图,可如今却落得如此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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