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乘风随手将那柄粗糙的弯刀掷于沙地,走到面如死灰、穴道被制的独眼大汉面前,蹲下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目光冰冷地俯视着他:“现在,可以好好说话了?你们是哪座山头的耗子?巢穴在何处?这些年劫掠的财货,都藏在哪儿?”
那独眼大汉浑身动弹不得,对上月乘风那毫无温度的眼神,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仿佛被毒蛇盯上,吓得肝胆俱裂,再不敢有丝毫隐瞒,结结巴巴地交代:“英……英雄饶命!小……小人是‘黑风寨’的……寨子就在前面三十里外的‘断头崖’……所……所有的财物都……都在寨子里的地窖……”
“黑风寨,断头崖。”月乘风记下,又冷声问道:“寨中还有多少同伙?有何高手?”
“还……还有二三十个崽子……没……没什么像样高手,就……就我和副寨主会几手庄稼把式……”独眼大汉为了活命,恨不得把心窝子都掏出来。
月乘风站起身,不再看他一眼,对已然收剑而立、正在拭去剑锋上些许血痕的梅剑道:“梅姐姐,看来这‘黑风寨’,便是我们此行补充盘缠之地了。顺道,也为这戈壁清理一下这些腐臭的垃圾。”
梅剑目光扫过地上哀嚎的匪徒,清冷的眉宇间掠过一丝厌恶:“这些人,如何处置?”
月乘风眼神没有丝毫波动,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首恶已擒,这些喽啰,废去武功,任其自生自灭。能否在这戈壁活下去,看他们的造化。也好让后来人知道,此路,非是尔等可以肆意妄为之所。”他并非嗜杀之人,但对于这些视人命如草芥、恶贯满盈之徒,也绝无半分怜悯。废去武功,丢在这绝地,已是给了他们一线虚无缥缈的生机,至于能否抓住,与他无关。
迅速处理完这些匪徒,月乘风与梅剑根据口供,策马直奔三十里外的“断头崖”。
那黑风寨依托一处险峻的砂岩山坳而建,地势易守难攻。两人趁着夜色掩护,施展绝顶轻功,如同两道融入夜色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潜入寨中。寨内守备果然松懈,仅有几个哨兵在岗位上无精打采地打着瞌睡。
月乘风与梅剑默契分工。月乘风身形如电,负责清除哨兵并解决那所谓的“副寨主”——一个武功比独眼大汉尚且不如的壮汉,在其尚未反应过来时便被一掌震断心脉,无声毙命。梅剑则凭借敏捷的身法,按照月乘风问出的藏宝地点,直扑寨中库房。
过程顺利得出奇。梅剑轻易找到了库房,里面除了堆积的粮食布匹,果然有不少金银珠宝和西夏银币,皆是沾满血腥的不义之财。
月乘风看着梅剑清点出的财物,脸上并无喜色,只有冷漠。他随手挑拣了些轻便值钱的金银和几块成色尚可的宝石收起,以备路上使用,其余笨重之物,看都未多看一眼。“够用了。剩下的,留给或许能寻至此地的苦主,或是……就此埋于黄沙,与这黑风寨一同腐朽吧。”
两人并未放火制造更大动静,只是将寨中那些被惊醒、却因头领瞬间毙命而吓得魂飞魄散、不敢妄动的小喽啰尽数驱散,留下一句冰冷的警告:“黑风寨已除,若再敢为恶,天涯海角,必取尔等性命!”随后,便带着取自匪巢的“战利品”,趁着月色,飘然离去,身后只留下一座死寂的贼巢和满地的惶恐。
回到暂歇之处,天际已泛起鱼肚白。梅剑看着月乘风将那些金银细软利落地打包,想起方才他处置匪徒时的果决狠辣,与平日温和的模样判若两人,不由轻声叹道:“你这‘黑吃黑’的手段,倒是干脆利落,杀伐果断。”
月乘风抬头,迎上她清澈的目光,脸上恢复了几分平日的神情,淡然道:“梅姐姐,江湖风波恶,对这等早已将灵魂卖给魔鬼的渣滓,留情便是对无辜者的残忍。我等修行武道,持剑在手,若不能斩奸除恶,与这些蠹虫何异?”他顿了顿,看着梅剑在晨光中愈发清丽的容颜,语气微缓,“方才梅姐姐出手,剑若惊鸿,才是真正的英姿飒爽。”
梅剑被他看得微微侧过脸,耳根有些发热,嘴上却道:“少贫嘴。快些收拾,赶路要紧。”
经此一事,两人之间那份并肩作战、心意相通的默契更为深厚,某种难以言喻的情愫,在这苍凉戈壁的晨曦中,悄然生根,坚韧地滋长。
补充了盘缠,月乘风与梅剑顺利抵达了边境小镇“黄沙集”。此地虽小,却是东西商路上的一个重要节点,汉人、党项人、回鹘人乃至西域胡商混杂而居,语言各异,服饰纷呈,空气中弥漫着牲畜、香料、尘土与隐隐汗臭混合的复杂气味,喧闹中透着一股异样的活力。
两人寻了镇上那家唯一的、还算干净的客栈住下,准备休整两日,顺便探听一下西夏方向的动静。
在客栈大堂用饭时,月乘风看似随意,实则灵台清明,敏锐地察觉到几道隐晦的目光,如同毒蛇般不时落在他们身上。那目光并非寻常路人的好奇打量,而是带着审视、探究,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敌意。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