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日流转,镜湖畔的喧嚣与血腥气,终被井然有序的肃穆所取代。在官御天的亲自坐镇与周密部署下,那三十二枚象征着泼天财富的巨型黄金棋子,被技艺精湛的工匠小心分割、熔铸成标准金锭,分装于特制的铁木箱中。由至尊盟最为核心忠诚的数支队伍,遵循着不同的隐秘路线,分批运往总坛以及几处早已经营多年、不为人知的秘密据点。官御天深谙“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与“狡兔三窟”之理,并未将所有财富置于一处,而是分散储藏,以策万全。
与此同时,对镜湖湖底的彻底搜寻亦有了结果。应顺天与棋圣剑祖的遗骸被小心翼翼地从淤泥与岁月中请出,清理干净后,盛入早已备好的上等金丝楠木棺椁中,准备择一吉日,以武林共主的身份,举行一场足以载入史册的隆重安葬大典,既是对先贤的告慰,亦是自身正统地位的昭示。
而与遗骸一同重见天日的,是两柄即便沉埋湖底五百载寒暑,剑身依旧古朴无华,却隐隐散发着令人灵魂悸动、仿佛与天地规则共鸣的古老长剑——正是那传说中由应顺天与棋圣剑祖亲手铸造的初代凌霜剑!一剑气息中正平和,隐有仁者守护之意;另一剑则煞气内蕴,暗藏毁天灭地之威。双剑静静躺在锦缎之上,光华内敛,神物自晦。
待黄金入库,古剑封存,官御天立刻于临时设立的行营大殿中,召集了以任千行为首的几位心腹重臣。他高踞主位,神色肃杀,目光如电扫过下方众人,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千行,诸位,黄金已铸我盟不世之基!如今大势在我,正是我至尊盟横扫六合,一统江湖之千秋良机!持我盟主令,即刻分头行事!”
“其一,广撒英雄帖,开出厚禄高位,招揽天下可用之才!无论是郁郁不得志的江湖豪客,还是边军退役的悍勇士卒,只要身怀绝艺,愿效忠于我,尽数吸纳,量才施用!”
“其二,传檄天下各门各派!顺我者,可保宗门传承,享盟内供奉,共掌江湖权柄;逆我者……” 官御天眼中寒光暴涨,虚空一握,仿佛捏碎了某种无形之物,“……便是与我至尊盟为敌,倾尽全力,斩草除根,鸡犬不留!务必以雷霆万钧之势,摧枯拉朽,速定乾坤!”
“谨遵盟主令!” 任千行等人单膝跪地,声震屋瓦,眼中燃烧着对无上权柄与开创时代的炽热火焰。他们清楚,有了这足以支撑一场王朝战争的财富,至尊盟这头庞然巨兽,将爆发出足以碾碎一切旧秩序的力量。
众人领命,雷厉风行地离去筹备。大殿之内,很快便只剩下官御天与始终静坐一隅,仿佛与周遭忙碌格格不入的月乘风。
官御天挥手屏退左右侍从,目光转向月乘风,脸上那征战杀伐的戾气稍稍收敛,换上了一副看似亲和,实则眼底深处依旧藏着审视与忌惮的笑容:“月先生,此番能顺利取得这镜湖宝藏,先生之功,堪居首位。如今诸事已定,不知先生接下来有何打算?” 他话锋微转,目光似不经意地掠过那被重重守护起来的两柄初代凌霜剑,语气带着试探,“先生见识广博,学究天人,对于这五百年前便引得天下动荡的神兵……不知可有何高见?莫非,先生亦对此等利器,心存雅兴?”
月乘风闻言,并未直接回答关于凌霜剑的试探。他从容地端起旁边几案上犹自温热的清茶,轻轻呷了一口,动作舒缓,仿佛全然未觉官御天话语中的机锋。放下茶盏,他才抬眼迎上官御天的目光,语气平淡地抛出了一个截然不同,却足以让这位枭雄心神骤紧的消息:
“官盟主,神兵利器,终究是外物。在下近日于武学之道上偶有所得,或许盟主会对另一件事更感兴趣。”
“哦?” 官御天眉头微不可察地一挑,心中好奇与警惕同时升起。
月乘风缓缓道:“关于任千行所修《一剑隔世》那跗骨之蛆般的反噬之力,其根源所在,以及它与盟主你赖以成名的《先天罡气》之间,那被视为不可调和的本源冲突……经过这段时间的推演测算,我已寻得了……一条或许可行的根治,乃至融合之道。”
“什么?!” 官御天瞳孔骤然收缩,身体下意识地前倾,呼吸都为之急促了半分,“先生此言当真?!《一剑隔世》剑走偏锋,意主寂灭,与《先天罡气》的至刚至阳、万法不侵可谓南辕北辙,自古以来便被先贤断定为无法共存!先生竟有逆天之法?”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世间万物,相克亦相生。” 月乘风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洞悉规则的笃定,“《一剑隔世》的反噬,源于其极致毁灭剑意对修炼者自身生机本源的侵蚀与掠夺;而《先天罡气》则强在固守本源,自成天地,抵御万邪。二者看似水火难容,然其冲突最烈之处,未尝不是阴阳交汇、否极泰来之机。若能以特殊法门为引,寻得那微妙的平衡节点,非但可以化解反噬,更有可能使这至强之矛与至强之盾相辅相成,刚柔互济,衍生出超越前人想象的的全新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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