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谢文奕被冷水猛地一激,忍不住大声叫了起来。
谢文允则吓得小脸瞬间变得煞白,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僵在原地,手足无措地望着沐颜汐,眼神里写满了恐惧与自责,仿佛下一秒眼泪就要夺眶而出:“对……对不起沐姨!我……我真不是故意的!我……”
沐颜汐瞧着眼前这一大一小俩“落汤鸡”,一个哭得大声,一个眼看要哭,再瞅瞅水盆里那只无辜的碗,还有自己刚和好、却溅满水点的面团……一股深深的无力感瞬间涌上心头。
她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努力告诉自己要冷静,可不能跟这俩小屁孩一般见识。
“行了行了!”她没好气地走过去,先一把将还在哇哇大哭的谢文奕拎起来,拿起干布巾,虽说动作有点粗鲁,但擦得还算仔细,胡乱擦掉他脸上头上的水,“哭什么哭!又没把你淹死!”
擦完小的,她又将目光投向还僵在水盆边、像只受惊小鹌鹑的谢文允。
只见男孩湿透的刘海紧紧贴在额头上,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死死咬着嘴唇,强忍着不敢哭出声来,小手紧紧攥着湿透的衣角,身体微微颤抖,也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被吓的。
沐颜汐心里刚冒起来的那点火气,一下子就被这小可怜的模样浇灭了大半。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认命般拿起另一块干布巾,轻轻盖在谢文允头上,动作比起擦谢文奕时轻柔了许多:“自己擦擦头发!把湿衣服脱了,去炭盆边烤干!碗别洗了,你这越帮越忙!”
谢文允感受到头上布巾传来的温暖,以及沐颜汐语气里虽带着不耐烦,却并无真正责骂的意思,这才慢慢放下了悬着的心。
他用布巾胡乱擦了擦头发,小声说道:“我……我还能做点别的……”
“干别的?”沐颜汐挑起眉毛,指了指案板,“你会擀饺子皮吗?会包饺子吗?”
谢文允看着那光滑的面团和旁边放着的擀面杖,茫然地摇了摇头。
“那就老老实实去烤火!别给我添乱,这就是帮忙了!”沐颜汐毫不留情地戳破了他的“雄心壮志”。
最终,这场混乱的午餐,以沐颜汐独自包完所有饺子(虽然饺子形状各异),煮了一大锅热气腾腾的酸汤水饺而结束。
谢文奕换上干衣服后,坐在小凳子上,捧着自己的小碗,吃得小嘴通红,额头上直冒汗,嘴里还不忘夸:“娘包的饺饺最好吃啦!”
谢文允也换上了干爽的衣服,坐在炭盆边,小口小口地吃着饺子,暖意从胃里缓缓蔓延到四肢百骸。
他看着沐颜汐忙前忙后的身影,又低头看看自己碗里圆滚滚(虽然有些地方露馅了)的饺子,再看看旁边弟弟无忧无虑的笑脸,一种从未有过的、叫做“家”的温暖感觉,悄悄地填满了他那颗曾经冰冷绝望的小小心房。
他悄悄地把沐颜汐塞给他的冻疮膏,往怀里又揣紧了一些。
沐颜汐看着两个埋头吃得正香的小家伙,听着谢文奕那些没啥营养的彩虹屁,感受着屋内的暖意和食物的香气,心底那点因为被打扰、被添麻烦而产生的烦躁,不知不觉间消散了不少。
虽然这俩孩子麻烦不断,吵吵闹闹,还总让她血压升高……但好像……也没那么糟糕?
她夹起一个自己包的奇形怪状的饺子,放进嘴里。
嗯,味道还不错。
至少比一个人冷冷清清吃火锅的时候强点。
她在心里默默补上了这么一句。
腊月中旬,青石镇终于迎来了今年冬天第一场像模像样的雪。
刚开始,细密的雪粒子还只是试探性地飘落,没过多久,就变成了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温柔地给灰扑扑的屋檐、光秃秃的枣树枝桠,还有青石板铺就的巷子,都披上了一层纯净的白色。
年关越来越近,镇上的年味也渐渐浓郁起来。
偶尔能听到几声零星的爆竹声,空气中弥漫着炸年糕、蒸馒头的甜香,还能感受到家家户户忙着扫尘除尘的忙碌氛围。
沐颜汐租住的小院,也染上了几分暖融融的年意。
屋檐下挂着几串红彤彤的干辣椒(这可是沐颜汐从空间里拿出来当装饰用的),窗棂上贴着她随手剪的、歪歪扭扭的“福”字(这可是谢文奕的“杰作”)。
堂屋里的炭盆烧得更旺了些,映得人脸颊红扑扑的。
要说变化最大的,还得是谢家兄弟俩。
谢文奕还是那个没心没肺的小粘人精,不过被养得白白胖胖了不少,穿着沐颜汐后来给他买的新棉袄,活像个圆滚滚的小团子。
他最大的乐趣,就是追着沐颜汐喊“娘”,然后在她无奈的呵斥声中咯咯笑着跑开,要么就蹲在炭盆边,拿着烧火棍(不过被沐颜汐严格监管着)在灰里画些谁也看不懂的“大作”。
而谢文允的变化,那简直就像脱胎换骨一般。
吃饱穿暖,远离了曾经的恐惧和打骂,沐颜汐虽说嘴上老是嫌弃,但对他从不苛刻,也没把他当下人使唤,只让他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比如递个东西、看住弟弟别玩火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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