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沉梦之渊的过程,比来时顺畅了许多。
或许是梦之影苏醒后,无意识散发的气息抚平了这片区域躁动的梦境乱流,也或许是虚妄的退走带走了大部分的扭曲力量。那些光怪陆离的梦境碎片虽然依旧存在,却少了几分侵蚀心神的诡异,多了几分纯粹梦幻的瑰丽。
叶凡尝试着调动体内初步融合的三影之力,一股难以言喻的“真实”感流淌周身。他不再需要像之前那样小心翼翼地规避那些危险的梦境陷阱,只需心念微动,那些靠近的扭曲梦光便会如同遇到克星般自然平复、消散,或者被“界定”回其原本无害的形态。
这并非力量的碾压,而更像是一种权限上的天然克制。
“感觉如何?”墨菲斯的声音在一旁响起,他胸前的暗灰色纹路也隐没下去,气息更加内敛,但那极致的“空寂”感却仿佛融入了骨子里,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种让万物归于沉寂的意味。
“很奇妙。”叶凡摊开手掌,看着掌心那混沌色泽的纹路,“就像……我终于拿到了这个世界的‘管理员权限’,虽然还只是试用版。”
他试图更精细地操控这份力量,比如让前方一株扭曲的、散发着噩梦气息的妖花重新变得“真实”而美丽。念头刚起,那妖花周身的扭曲黑气便微微一滞,花瓣的颜色似乎鲜亮了一瞬,但随即又恢复了原状,只是那噩梦气息淡薄了不少。
“看来这‘试用版’权限还有待升级。”叶凡自嘲地笑了笑,并未气馁。他知道,三影归真只是开始,想要完全掌控“真实”权柄,前路漫漫。
墨菲斯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权柄之力,关乎认知与规则理解,非一蹴而就。汝已入门,剩下的便是水磨工夫。”
叶凡点头,随即又皱起眉头,摸了摸手腕上的青铜手镯和手指上的暗鸦之誓戒指。随着三影归真,他对这两件与债务息息相关的事物的感应也变得更加清晰。
他能“感觉”到,青铜手镯深处,似乎有某种沉寂了无数岁月的古老机制,因为“真实”权柄的刺激而微微松动,散发出更加晦涩的波动。而暗鸦之誓戒指则传递来一种隐晦的“焦灼”感,仿佛其背后连接的那个庞大而冰冷的信贷体系,已经注意到了他这边的异常变化,正在重新评估风险,蠢蠢欲动。
“九十天……”叶凡低声念叨着这个数字,压力如山。这不仅仅是系统的最后通牒,他怀疑,暗鸦那边恐怕也不会给他太多时间了。
“必须先回往生客栈。”叶凡做出决定,“钱掌柜那里或许有关于彼岸废墟入口的更多情报,而且我们需要补充资源,处理一下身上的‘零碎’。”
他指的是那些从历次冒险中获得的、还没来得及处理或修复的物品,比如严重破损的定魂钉和仲裁之锤·仿,以及那个危险与机遇并存的黑色盒子(梦境余烬)。
墨菲斯没有异议。往生客栈是目前相对安全且能获取有效信息的中立点。
两人加快速度,凭借着对空间波动的敏锐感知(主要得益于叶凡初步融合的权柄和墨菲斯的寂灭特性),他们很快找到了离开永眠坟场相对安全的路径,避开了那些依旧盘踞在核心区域、不肯离去的梦魇教团残党以及其他窥探者。
数日后,当他们踏出来时那片笼罩永眠坟场的灰暗天幕,重新感受到外界(尽管依旧是遗忘坟场深处)那相对“正常”的混乱规则时,都不由得微微松了口气。
永眠坟场内的经历,堪称光怪陆离,凶险万分。
叶凡下意识地内视识海。秽源珠所化的那颗混沌色珠子依旧静静悬浮,表面光泽黯淡,处于深度沉睡之中。它吞噬了部分虚妄本源,正在进行着某种关键的蜕变。叶凡能感觉到,它与自己之间的联系因为三影归真而更加紧密,甚至有一丝微弱的“真实”气息也在滋养着它。
“吃货,这次可别睡太久,哥还指望你帮忙扛债呢。”叶凡用神识轻轻触碰了一下那颗珠子,半是调侃半是期待。
珠子毫无反应。
叶凡也不在意,目光扫过储物法器里那几件“破烂”。定魂钉几乎灵性全失,布满裂痕;仲裁之锤·仿倒是通过自我修复规则,勉强维持住了形态,但距离恢复威力还差得远;唯有那黑色盒子,依旧散发着令人心悸又着迷的梦境余烬波动。
“这些东西,得找个靠谱的‘炼器师’或者‘鉴定师’看看,往生客栈里鱼龙混杂,钱掌柜或许有门路。”叶凡盘算着。
就在这时,他手指上的暗鸦之誓戒指,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灼热感!
一道冰冷的、不带丝毫感情的信息流直接传入叶凡脑海:
“警告:债务人叶凡,检测到汝之‘风险评估系数’发生剧烈变动,债务清偿能力存疑。原定还款计划可能存在重大风险。”
“强制通知:限于三十日内,前往指定暗鸦联络点,重新进行债务评估并签署补充协议。逾期未至,或将触发‘强制清算’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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