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黑风山如同匍匐的巨兽,沉默地压抑着山坳里的小村。村民们举着火把,火光跳跃,映照着一张张充满恐惧、愚昧、挣扎与最后一丝微弱期盼的脸。为首的汉子,狗儿的父亲,名叫石虎,此刻内心天人交战,最终还是一咬牙,哑声道:“公子……请随我来。”
他领着叶凡,以及一群忐忑不安的村民,深一脚浅一脚地绕向村后。那妇人紧紧抱着孩子,跟在最后,嘴唇抿得发白。
越是靠近黑风山深处,空气中的湿腐气息越重,隐隐还夹杂着一丝极淡的、令人不安的腥臊味。四周静得出奇,连虫鸣都消失了,只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和众人沉重的呼吸声。
约莫一炷香后,前方出现了一个黑黝黝的山洞洞口。洞口被人为修整过,垒着粗糙的石台,上面歪歪扭扭地挂着一块木匾,写着“山神庙”三个字。与其说是庙,不如说是个稍大些的兽穴入口。
洞口处散落着一些早已风干腐坏的果品,还有一些细小的、已经发黑的动物骨头,透着一股诡异阴森的气氛。
“就……就是这里了。”石虎声音发颤,指着洞口,“祭品……放在洞口石台上就行……山神老爷……自会来取……”
村民们都不敢靠近,远远地站着,脸上写满了敬畏与恐惧。
叶凡神识早已将山洞内外扫视了一遍,心中顿时了然。洞内确实有一股妖气,但并不强大,甚至有些驳杂不纯,最多就是一只刚刚开启灵智、懂得些许吞吐日月精华和恐吓凡人手段的妖兽,连化形都远未能达到。所谓的“神迹”,不过是些粗浅的幻术和蛮力罢了。
他心中叹息,就为这么个东西,愚昧的村民竟要奉上亲生骨肉。
叶凡缓步走向洞口。村民们屏息看着,不知道这位外乡公子要做什么。
只见他走到石台前,并未放入任何祭品,而是伸出手指,凌空虚划。一道微不可察的灵力波动一闪而逝,没入洞口虚空。
“嗡……”
一声低沉的、充满痛苦与暴怒的嘶吼猛地从山洞深处传来!仿佛什么东西被打扰了清梦,或者被刺痛了!
轰隆隆!地面微微震动!
村民们吓得魂飞魄散,连连后退,石虎脸色惨白,颤声道:“山神老爷发怒了!公子快退!”
话音未落,一股腥风猛地从洞内扑出!只见一头体型庞大如小丘、双眼赤红如灯笼、浑身黑毛如钢针、獠牙外翻的巨兽猛地冲了出来!
它形似黑熊,却又有所不同,额头有一撮诡异的白毛,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黑气,散发着暴戾嗜血的气息!
“熊……熊精怪!”有村民失声尖叫,吓得瘫软在地。
那熊精怪站立而起,足有两丈多高,挥舞着蒲扇般的巨掌,带着恶风,直接就朝着站在最前面的叶凡拍来!它显然将叶凡当作了挑衅者!
石虎等人闭上眼睛,不忍再看。那妇人更是发出一声绝望的哀鸣。
然而,面对这恐怖一击,叶凡却连眼皮都未抬一下。
就在那巨掌即将拍落之际——
“嗷吼——!!!”
一声震彻寰宇、威严浩荡、仿佛来自太古洪荒的龙吟,毫无征兆地从叶凡体内爆发而出!
这声龙吟,并非实体声音,而是直接作用于在场所有生灵的灵魂层面!充满了无上的威严、尊贵与力量!
轰!
那气势汹汹的熊罴怪,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冲势猛地一滞,庞大的身躯剧烈颤抖起来,赤红的双眼中瞬间被无边的恐惧填满!那是低等生物面对食物链顶端绝对主宰时的本能战栗!它哀鸣一声,竟噗通一下匍匐在地,瑟瑟发抖,连头都不敢抬!
而那些村民,更是感觉灵魂都在颤抖!火把从手中滑落都浑然不觉,一个个双腿发软,不由自主地跪倒下去,额头紧贴冰冷的地面,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在他们极度惊恐的视线中,只见叶凡身后的空气剧烈扭曲,一道庞大无边、尊贵至极的紫金色龙影腾空而起!
那龙影并非实体,却比实体更加震撼人心!它鹿角、驼头、兔眼、蛇项、蜃腹、鱼鳞、鹰爪、虎掌、牛耳,身躯蜿蜒如山脉,每一片鳞甲都闪烁着紫金色的神辉,周身环绕着混沌气息与无尽的道则符文!一双龙目如同两轮灼灼烈日,冷漠地俯视着下方如同蝼蚁般的众生!
神龙! 真正的、只存在于古老传说中的神龙!
这一刻,什么山神,什么熊精怪,在这煌煌龙威面前,都显得无比可笑与渺小!
叶凡负手而立,声音平静却如同天宪,响彻在每一个村民和那熊罴怪的灵魂深处:
“尔等愚昧,不识真神,竟以血食供奉此等孽畜,徒造杀孽!”
他指向那匍匐在地、抖如筛糠的熊罴怪:“尔所谓山神,不过一略有灵智之熊罴,假借神名,惑乱乡里,骗取血食,罪不容诛!”
接着,他目光扫过跪伏一地的村民,声音转为严厉:“天地有道,神明有德!岂有正神需以童男童女为祭?此乃邪魔行径!尔等助纣为虐,残害亲子,与帮凶何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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