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城的小院重归寂静,仿佛昱汉卿那充满恨意与不甘的到来与离去,只是一阵无关紧要的微风。叶凡并未在原地多做停留,那个被仇恨蒙蔽双眼的昔日对手,已无法在他心中掀起更多波澜。他的目光,早已投向了更遥远的西方,那片被黄沙与罡风统治的广袤地域——西漠。
根据之前听闻的关于独孤前辈的传言,以及冥祖模糊的感应,这位脱困后便致力于联络各方、意图搅动风云的魔王,此刻应当正在西漠活动,目标很可能就是那位与大雷音寺素有嫌隙的“金身老怪”。
心念既定,叶凡便不再犹豫。他并未选择乘坐常见的飞行法器或借助城池间的传送阵,那样太过招摇,也容易留下痕迹。他一步踏出流云城,身形融入城外荒野的苍茫暮色之中。
下一刻,他直接沟通内世界,引动那新生的星辰之力。《周天星辰总纲》中记载的并非只有培育星辰之法,更有借助星辰定位、进行远距离虚空穿梭的玄妙法门!反正时间上也不着急,叶凡正想验证一番自己的感悟…
只见他周身泛起一层朦胧的星辉,与夜空之中几颗特定的星辰隐隐呼应。脚步迈出,并非踏在实处,而是仿佛踩在了无形的空间节点之上。身形一阵模糊扭曲,如同水中的倒影被石子打散,下一刻,便彻底消失在原地,只在空气中留下些许尚未平复的空间涟漪。
这种借助星辰之力的挪移,速度远超寻常遁光,且轨迹飘忽,极难被追踪。叶凡的身影在广袤的山川大河之上时隐时现,每一次闪现,都已是在千里之外。他仿佛化身为一道行走在人间的星芒,以一种超越常理的速度,坚定不移地朝着西方而去。
数日后,眼前的景象开始逐渐变化。葱郁的绿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垠的黄沙与裸露的戈壁。空气变得干燥灼热,凛冽的罡风如同刀子般刮过,卷起漫天沙尘。天空不再是清澈的蓝,而是一种混合了沙色的昏黄。这里,便是元启大陆环境最为严酷的区域之一——西漠。
叶凡并未直接闯入西漠深处,而是在边缘地带的一座由巨大岩石垒砌而成的简陋城池外显露出身形。这座城名为“黄石堡”,是进入西漠前最后的补给点之一,也是消息相对灵通之地。
城内的建筑大多低矮粗犷,以巨石和黄土为主,充满了蛮荒气息。街道上的行人大多肤色古铜,衣着简单,身上带着彪悍的味道。修士的数量也不少,但大多气息剽悍,修炼的功法也偏向刚猛或诡异,与中域、南疆的修士风格迥异。
叶凡收敛了周身大部分气息,只显露出元婴初期的修为,混在人群中,并不起眼。他走进一家挂着风干兽皮招牌、名为“沙蝎酒馆”的地方。酒馆内光线昏暗,弥漫着浓烈的酒气和烤肉的焦香,各种口音的叫嚷声、吹嘘声、争吵声混杂在一起。
他要了一壶本地特有的、辛辣呛喉的“火烧喉”酒,坐在角落,神识如同无形的触手,悄然收集着信息。
“……听说了吗?前几天‘黑风坳’那边煞气冲天,魔云滚滚,据说是有顶尖魔修在交手!”
“何止交手!那动静,简直像要把天都捅个窟窿!后来有人远远看到,一道魔影冲天而起,消失在天际,那气息……啧啧,绝对是洞虚境的老魔!”
“洞虚境?难道是……那个一年前脱困的‘魔王’独孤言臣?”
“十有八九!除了他,西漠还有哪个魔修有这般威势?而且据说他前阵子去找‘金身老怪’的麻烦了!”
“结果如何?那老怪物可是连大雷音寺的罗汉都敢硬撼的狠角色!”
“不清楚,没人敢靠近观战。不过有人后来在金身老怪修炼的‘金刚岩’附近,发现了大片崩碎的山体和未曾散尽的魔气与佛光,似乎……谁也没能奈何谁。”
“能和金身老怪打成平手,这独孤言臣……果然名不虚传!”
听着酒客们的议论,叶凡心中了然。独孤言臣果然在此,而且已经与“金身老怪”交过手,结果似乎是不分胜负。这倒是个不错的开局,至少证明了独孤言臣的实力已然恢复,并且拥有了与西漠顶尖强者对话的资格。
他又留意到,酒馆中也有一些身披袈裟的僧人,虽然气息内敛,但眉宇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佛光,显然是大雷音寺的弟子。他们对于关于独孤言臣和金身老怪的谈论显得颇为关注,但并未表露太多情绪。
休整片刻,获取了大致方向后,叶凡离开了黄石堡。他再次施展星辰挪移,根据酒客们提到的“黑风坳”和“金刚岩”的大致方位,朝着西漠深处进发。
越往西漠深处,环境越发恶劣。狂暴的沙尘暴时有发生,足以撕裂低阶修士的护体灵光。地下偶尔会涌出灼热的地火毒焰,天空中盘旋着以煞气为食的凶戾妖禽。但对于身负内世界、掌控轮回之力的叶凡而言,这些不过是些许风霜,连让他稍慢脚步都做不到。
他一边赶路,一边继续体悟着西漠独特的法则环境。这里的天地法则似乎更加直接、暴烈,充满了毁灭与重生的意味,与星辰的恒久、轮回的秩序既有冲突,又有奇妙的共鸣。他内世界中的星辰,在这片环境下,似乎运转得更加活跃,吸收外界杂乱能量的效率也有所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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