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掠过江南的稻田,将稻穗染成沉甸甸的金。林家老宅的晒谷场上,林宇轩正带着几个孩童翻晒新收的稻谷,木耙划过谷堆,扬起细碎的金粉,在阳光下闪烁成流动的星河。
“林大哥,这稻谷能酿成桃花酒吗?”梳着双丫髻的小丫头举着个陶罐,罐身上还沾着去年酿桃花酒时的残渍。
林宇轩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尖:“这是粳稻,得用糯米才能酿酒。等收了糯米,让你逸尘哥哥给你酿甜酒。”
不远处的医馆里,林逸尘正为一位老者诊脉。老者是西北来的商人,当年在黑风口受过伤,特意绕路来江南道谢。“林大夫的药真是神了,”老者捋着胡须笑,“我这老寒腿,在西北疼得直咧嘴,喝了你开的药,竟能走这么远的路。”
林逸尘提笔写下药方,纸上的字迹温润有力,颇有几分父亲的风骨:“这药里加了些极北的玄冰髓粉末,能温养经脉,您回去按时服用,来年开春再巩固一段就好了。”
林萱端着刚沏好的菊花茶走进来,放在老者手边:“尝尝我们江南的菊,解解旅途的乏。”茶杯里浮着两朵金黄的贡菊,是阿风清晨从后山采来的,带着露水的清润。
老者端起茶杯,目光落在墙上的《五灵守护图》上——那是林萱根据记忆画的,图上玄冰髓的寒、鲛人泪的润、灵心果的生机、星辰砂的璀璨、赤火晶的炽烈,在宣纸上交织成和谐的光晕。“都说林家儿女以五灵护天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正说着,阿风背着个竹篓从后门进来,篓里装着些饱满的栗子,是他去后山捡的。“刚在山下见着驿站的驿卒,说李御史派人送了信来。”他把栗子倒在桌上,拿起一颗抛给林逸尘,“还带了些京城的胭脂,说是给镇上的姑娘们的。”
林萱拆开信,信纸泛黄的边缘沾着些许沙尘,显然是从西北快马加鞭送来的。李御史在信中说,西域的商道越发繁荣,银鹰堂的商队带回了许多西域的种子,他已让人分发给各地,江南的水土或许也适合栽种。信末还附了张字条,是当年在黑风口并肩作战的银鹰堂堂主所写,说他收养的几个孤儿已考上功名,将来想回江南教书,问林家能否收留。
“当然要收留。”林逸尘看完字条,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我这医馆正好缺个识文断字的先生,教学徒们认药名。”
林宇轩接过信纸,指尖在“西域种子”几个字上顿了顿:“我去把后院的空地翻出来,试着种种看。说不定来年,咱们院里就能长出西域的瓜果。”
阿风已经挑了几颗最大的栗子,在火塘里烤了起来,不多时就飘出香甜的气息:“等果子熟了,我去送给北边守墓的那些人尝尝,也算替林岳堂主看看,这太平年月的滋味。”
秋深时,林家老宅来了两个特殊的客人——正是银鹰堂堂主收养的孤儿,大的十五岁,叫书砚,小的十二岁,叫书墨,都是眉目清朗的少年,见了林萱一行人,规规矩矩地行了个拜师礼。
“先生说,是林家让我们有了活路,我们来这里,就是想学着做守护别人的人。”书砚捧着一卷手抄的《灵枢通典》,书页上的批注密密麻麻,显然是下过苦功的。
书墨则抱着个药箱,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些晒干的草药:“我想跟着逸尘先生学医术,将来也能救死扶伤。”
林萱看着他们眼中的光,像极了当年初握玉佩的自己。她把父亲留下的那本《灵暗纪》递给书砚:“这书你先看着,有不懂的就问你宇轩大哥,他对五灵阵法最熟。”又从药柜里取出一本医书给书墨,“这是你逸尘先生的笔记,比医书更有用。”
傍晚的霞光漫过书房的窗棂,书砚在临摹五灵符文,书墨在辨认草药,林逸尘在旁指点,林宇轩则在修补书桌上的裂缝,阿风端来烤好的栗子,林萱坐在桃树下,翻看着李御史送来的西域画册。
画册里,沙漠中的胡杨挺拔如剑,绿洲里的葡萄藤缠绕成荫,商队的驼铃在画纸上仿佛都能发出声响。林萱想起父亲日记里的话:“天下之大,本无东西之分,守护的,从来都是生生不息的人间。”
秋风卷起几片桃叶,落在画册上。林萱合上画册,望向院中忙碌的身影——书砚的笔尖凝聚起微弱的灵力,书墨认出了最难辨的“青鳞草”,林逸尘在教他们辨认玄冰髓的粉末,林宇轩把刻好的五灵木牌挂在他们腰间,阿风则在演示如何用冰箭驱赶野兽。
她知道,这便是最好的传承。五灵物的光芒或许会消散,但守护的信念,会像这江南的稻穗,一季又一季,在新生的血脉里,结出沉甸甸的希望。
暮色渐浓,书房的灯亮了起来,光晕透过窗纸,在地上投下晃动的人影,像一幅流动的画。远处的稻田里,传来晚归农夫的歌声,混着医馆的药香、木工坊的木屑味、烤栗子的甜香,在秋夜里酿成一碗醇厚的酒,敬这太平岁月,敬这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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