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孩子仰头看了看,用力点头:“像!我娘说,沙棘籽晒足了太阳,就会变得和星星一样亮。”他忽然从怀里掏出个用油布包好的东西,层层打开,是块冻得硬邦邦的奶疙瘩,“给你,漠北的星星冻过的奶疙瘩,化在嘴里会变甜。”
小石头接过来,冰得龇牙咧嘴,却还是使劲咬了一口,果然带着淡淡的奶香,混着点沙棘的酸。两人咯咯地笑起来,笑声惊飞了落在传籽架上的夜鸟。
书墨坐在凉棚下,借着月光整理新收到的信。其中一封来自西域的阿依莎,信纸边缘画满了小太阳,字里行间都是雀跃:“我们种的混种籽开花了!有朵花特别奇怪,花瓣左边是西域的尖形,右边是江南的圆形,蜜蜂绕着它飞了三圈才敢落上去采蜜。邻居家的姑娘说,这是花在学‘打招呼’呢。”
信里还夹着片压干的花瓣,一半紫一半黄,像被谁用颜料细心涂过。书墨小心地把花瓣夹进《葵花记》,那里已经夹满了来自各地的花叶——有波斯的绛红花瓣,有漠北的沙棘叶,还有江南的柳叶,每一片都带着不同的纹路和香气。
书砚蹲在传籽架旁,给新钉上去的木格刷着桐油。这是他特意加的新格,比原来的宽些,能放下更大的布袋。“明年开春,把漠北的沙棘籽和波斯的绛红籽混在一起种,”他自言自语,指尖划过木格上的刻痕,那是他用小刀刻的各族符号,“说不定能长出带刺的花,又能结果,又能看。”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不同于商队的缓慢,这声音急促而密集,像是有急事。书砚直起身,望向来路,只见月光下,一匹快马疾驰而来,马上的人翻身下马时踉跄了一下,怀里还紧紧抱着个竹筒。
“是西域来的信使!”林宇轩认出了那人身上的服饰,连忙迎上去。
信使抹了把脸上的汗,把竹筒递给书墨:“阿依莎姑娘让我连夜送来的,说这是‘花信’,必须尽快交到你们手上。”
书墨打开竹筒,里面没有信纸,只有一小包种子,和一片新鲜的花瓣——那花瓣比之前收到的更奇特,边缘带着沙棘果的橙红,中间是江南花的嫩黄,最中心竟藏着点波斯花的绛紫。
“阿依莎说,这是刚结的新籽,”信使喘着气说,“她把西域的风、江南的雨、波斯的光都‘揉’进这颗籽里了,让咱们种在传籽架最中间的格子下,说等它长出来,就知道什么叫‘四海一家’了。”
书砚接过那包种子,指尖轻轻捻了捻,颗粒饱满,带着点湿润的气息,像是刚从果实里剥出来的。他走到传籽架最中间的位置,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刨开泥土,把种子埋了进去,又浇了点花田的露水。
“等它发芽时,咱们就在这儿搭个凉棚,”书墨望着埋种子的地方,眼里映着月光,“让各族的商人都来看看,这颗混了四海气息的籽,能长出什么样的花。”
小石头和漠北孩子跑过来,蹲在旁边看。小石头忽然想起什么,从兜里掏出颗自己攒了很久的“籽王”,埋在新种子旁边:“我的籽王会保护它长大!”漠北孩子也学着样,埋下一颗沙棘籽:“我的也会!”
夜风又起,吹得传籽架上的空布袋轻轻摇晃,像在给新埋下的种子唱摇篮曲。远处的商队营地渐渐安静下来,只有偶尔的梦呓和骆驼的低鸣。书墨和书砚并肩站着,看着那片埋着希望的土地,忽然觉得,所谓“四海一家”,从来都不是空泛的话。它就藏在交换的种子里,在互赠的奶疙瘩里,在各族文字写的标签里,在孩子们纯真的约定里。
那颗混了四海气息的种子,在泥土里悄悄吸足了水分,像在积攒着破土而出的力量。而传籽架上的布袋,还在夜风里轻轻晃着,仿佛在等待着,等待着某天被装满新的种子,送往更远的地方,把这个关于融合与共生的故事,继续讲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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